歡燭...”丹明斯默唸著這個名字:“若是本王猜得不錯,你來自幽州?”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歡燭笑了,自己的身世到底已經有多久沒被人提起,歡燭自己也算不清。她雙手懷抱在胸前,酥峰俏立,半裹於單薄的紅紗之中,猶如一抹天邊的紅霞。
“無論是人族還是羅剎,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又有什麼分別?”說著,歡燭的眼裡似乎罩著一層朦朧:“奴奴不知什麼是愛。這麼久了,奴奴終究還是沒有找到。不過,奴奴卻知道什麼是恨。”
歡燭抬起頭,靜靜的望著眼前的羽人藍月王,她的聲音裡突然好像多出了什麼東西。
“恨得久了,也會累的。”她輕聲說道。
“呵呵,恨得久了,會累,是麼...”此刻,藍月王忽然間彷彿釋然了一般。他輕聲嘆了口氣。
沒想到,最終打動他的,不是女子聲音裡的嬌柔,不是女子紗衣下的酥媚,而是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什麼東西。
可是,她能打動得了自己,誰又能打動那個人,那個如火焰般閃耀的羽族之皇呢?
丹明斯嘆了口氣,一雙銀白色的雪翼在他身後徐徐展開。隨著一聲長嘯,他的身影在夜空中閃了幾閃,最終消失不見。
月華如水,明月如鏡般在夜空中高懸。
奢靡的樓船之上,女子長身而立,如微風中的一支紅燭,顯得有些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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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晟三年八月十八,商欒城東,平原。
墨色的戰馬,黑色的戰袍。遠遠看去彷彿一塊千斤的黑色巨石,又像是一股最濃烈的水墨凝於天地之間。
當昔日的禁軍虎騎重新集結於商欒城城外的時候,濃烈的殺氣瀰漫。旗幟上斗大的黑色“虎”字,壓得人透不過氣。
不動如山。
這是曾經光明王雷旭的王牌之師,這是曾經大嬴虎將曹賁的鐵血洪流。曾幾何時,虎騎呼嘯,馬踏萬里河山。人們都說老兵不死,卻只會漸漸凋零。曾經的大嬴朝禁軍十萬,而今卻只有城外的虎騎一千。
可他們不認命。他們曾硬生生沖垮了三年前不可一世的燕雲鐵騎,而現如今他們再聚首,不需要鼓舞不需要動員,為的卻是銀槍墨斧不老的榮光!
“出發!”鄭乾振臂高呼,隨後滾滾鐵流向東而去,捲起片片煙塵。
影晟三年八月,乾集虎騎舊部一千,起兵於商欒。攻無不克,不日,破藉城。
----《嬴史記·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