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聽完張昱的話,韓冰鎖緊了眉頭:“就算調兵充徭役,紫竹也不會那麼傻。依大爺我想來,藉城拼死一戰之力也還是有的吧?”
“唉...”聽韓冰發問,張昱又嘆了口氣,他又喝了口茶,好像並沒在意那茶水已有些發涼:“小將軍明察。若是在八月初,藉城確實仍剩可戰之兵三千。雖...雖仍舊無法抵擋鄭將軍的虎騎雄威,不過卻如小將軍所講,一戰之力還是有的。可就在數日前,蕭大將軍的一支調令,卻把藉城剩下的兵,也調走了。”
“蕭大將軍?”韓冰歪頭撇了撇嘴。
“對,蕭將軍是新上任的朝廷大將軍,罪臣也不明其底細。”張昱點了點頭,復又說道:“小將軍有所不知,藉城本地產糧稀少,糧草之物皆賴朝廷排程。一般每月的十五前後,朝廷都會發糧草以濟藉城將士。可這個月的十五...罪臣沒有等來糧草,等來的卻是蕭大將軍的調令。”
“也就是說這藉城...”韓冰的眉毛此刻鎖得更緊了。
“已是一座空城!”張昱苦笑道。
“你可知那調令,是調去何地?”
“麟化城。”張昱一仰脖,把最後的冷茶灌入腹中。
韓冰再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盯著東邊麟化城的方向,暗自有些出神。
今天是個陰天,灰濛濛的遠處有些看不真切,只覺有團什麼發亮的東西掛在天邊。
......
這些日來的天氣一直不好,陰沉沉霧濛濛的。太陽昏沉沉的躲在霧霾之後,遠遠的看不真切。說來也怪,按道理八月已是快入秋的季節,可古烈江畔的藉城卻絲毫沒有涼意,仍舊是溼悶無雨的模樣,好不難受。
城牆之上置著一張方桌。方桌不算大,七尺多寬的樣子。而桌旁的男子此刻正光著膀子,盯著桌上的地形圖,一時有些發呆。隨著一支老菸袋的明滅,幾縷菸圈從他口中吐出,晃晃悠悠四散在空中。
“乾爺,兄弟們都進城了。兩個城門都被我們控制,都是我們的人。”男子的身後,許奎抱拳稟道。
鄭乾點了點頭,溼悶的天氣在他的赤膊上留下一層密密的細汗:“今天不早了,先把城門關了。”說著,他抽了口煙:“出個榜,勿傷民。把那些投降的官兒先安頓好。”
“是!”許奎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天氣雖悶,不過鄭乾顯然心情不算差。算起來從八月十八起兵,到現在剛過去不到十日。藉城的投降算是一個大好的兆頭。以此為根據地,東進麟化,然後順伏龍河水道北上宵亭。陳斯紫竹得國不正,若都如藉城這麼順利,想來等與曹雲匯合的時候,大半個青州都已被自己拿下了吧。
忽然,他的身側傳來一個聲音。
“先等等。”
鄭乾一愣。順著聲音望去,卻是不知什麼時候晃上城頭的韓冰。此刻,韓冰正扶著城牆的垛口,向遠處眺望著。
“兵貴神速!”鄭乾皺了皺眉頭:“我們兵不血刃取下藉城,倒不如趁訊息還未傳開,一鼓作氣拿了麟化。麟化守將與乾爺我是舊識,想來...”
“先等等,不急。”韓冰輕聲打斷鄭乾,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城牆外的遠方,一時看不清神情。
“臭小子!”鄭乾不禁有些惱火:“老子帶的都是騎兵,不去趁勢奔襲麟化,反而是要在躲在藉城守城不成?”
韓冰搖搖頭,卻罕見的沒有生氣:“不管你是騎兵還是步兵,我們糧道未通。你若奔襲麟化而一時不下,後方糧道若有變故,你就成了孤軍。守著空城一座,大爺我可幫不了你。”
“糧道?”聽韓冰這麼一講,鄭乾不禁有些發愣。兩年以來,鄭乾將原來的禁軍虎騎匿跡於商欒城,又命柴萍在乾鎮以南廣召民夫積草屯糧。為的就是等戰事一起,從乾鎮到商欒,再延古烈江東進的這一路糧草有照應。柴萍雖不擅戰,可頗擅長料理後方。如今朝廷昏亂,流民四起,在這青州西南的邊遠之地,朝廷哪裡能組織起有規模的官軍?
“開玩笑,在這地界兒,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劫你家乾爺的糧?”
“呵呵,大爺我也不知道。”韓冰輕輕搖了搖頭。
藉城城北是山,城南是溼沼,皆不能行人。也因此藉城只有東西兩個城門。而此刻,順著韓冰的目光朝西望過去,官道兩側,是一大片茂密的樹林。
“兵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這樣吧,等什麼時候老柴的第一批糧草到藉城,煙鬼你便什麼時候攻麟化,怎樣?”
“呵...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