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刺穿他如今身體的東西,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兵器,雖然看上去,斷劍已是那般殘破,但它的鋒芒卻始終沒有減弱分毫。
因為它的名字叫破軍。
儘管世人已經逐漸淡忘了它的名字,但此刻的秦軻,或者說是神龍,卻能十分清楚地記得這東西。
曾經,這把劍被握在那個人的手裡,劈斷萬丈高的神山,傾倒下來的大山延綿成山脈,大河被馴服成為如今溫和的江流。
只是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鸞鳳竟然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位置,並且以破軍一劍造成這樣的傷害?
略微一思索之間,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剛剛的那道雷光雖然強大,卻需要自己更大的精神去控制,或許換成其他人,未必能從這點上看出什麼,但在他對面的是聖人境界的洛鳳雛,對力量的感應敏銳絕對不在他之下,能做到這一點自然不奇怪。
只是他卻依舊憤怒,如果不是他失去了軀體,實力大減的同時更只能靠著力量凝聚出這樣一副軀體,又怎麼會虛弱至此?
“如果不是你們!我怎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他張開嘴,發出的卻是憤怒而又沉痛的呼嘯。
就算他如今還能掌握當初神龍留在秦軻身體裡的那一縷精魄,可與他行走天下的時候相比,現如今的他,就像是面前這把破軍一樣殘破,不復當年。
正在下墜的秦軻突然在空中停了下來,數十丈長的身軀像是被無形的手託著一般,在蒼穹中緩緩搖曳,飄蕩。
胸口巨大的傷痕正不斷地被修復,但痛楚卻深深地刻進了他的精神裡,龐大而又帶著威嚴的頭顱向上抬起,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望向天際那片火海,鸞鳳正扇動著它巨大的雙翼,在空中發出示威般的鳴叫。
張開巨口,一聲巨吼之中,黑雲雷聲隆隆炸響,在地上的人們都清楚地看見,那條漆黑的龍猛然地向上騰飛而起!
像是受到感召的黑雲中雷電不斷地跳動,隨著一聲龍嘯,無數轟鳴聲開始傳遍天際。
山林之中,一頭猛虎剛剛撲中一隻年幼的小鹿,一張巨口,準備撕裂開它的喉嚨,放出甜美的鮮血,把它變成自己的一頓美餐,但聽見這聲嘯聲,停下了動作,任由小鹿拼命地從它懷中掙脫而出。
一頭憨傻的巨熊正鑽進洞窟之中掏著蜂蜜,儘管這群蜜蜂的身體每一隻都有巴掌那麼大,尾部的毒針還蘊含著足以讓猛獸致死的毒素,可在這頭高有兩丈的大熊看來,這些蟲子怎麼可能突破他那厚實的皮毛,對他造成傷害?
所以它十分高興地自己今天的收穫,同時用髒兮兮的熊掌扒開蜂巢,不斷地舔舐著裡面甜膩的蜂蜜,像是嚐到了天下最好的美食。
一聲嘯聲從天際傳來,巨熊渾身毛髮炸起,卻並非是抬起頭髮出挑戰的怒吼,而是一頭撞進了蜂窩裡,下肢卻已經跪了下來,渾身顫抖著,就像是一隻想要把頭埋在沙土裡躲避猛獸的嬌小小獸。
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遠親裡有一種叫做袋熊,會在遇見危險的時候把頭埋進土裡,但現在他卻下意識地這麼做了,因為那聲嘯聲是那樣強大,那樣威嚴,不容他有任何質疑。
方圓數十里之內,不論是正在喝水的鹿,還是正在枝頭歡叫的鳥,亦或者正在捕食的猛獸,就連所以騎兵訓練的軍馬也無法倖免,所有的動物都恐懼地匍匐下去。那是一種滲入骨髓的敬畏,從他們誕生之初,就已經深深地刻在他們的身體上,融化在血液裡。
戰場上,黑雲中突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一滴滴冰涼的雨水落在所有人的臉上,落在戰車的頂棚上,落在緊繃的弩機上,落在士卒的盔甲上,澆滅了戰場的火焰,也澆滅了眾人心頭的熱血,把這冬季的風也變得格外冰冷。
鸞鳳在空中不斷地飛舞,火焰與雨水的碰撞之中,不斷地迸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升騰起霧氣。但鸞鳳卻顯得有幾分狼狽,儘管它不斷地騰挪,卻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這片雨水。
黑雲已然再度覆蓋天空,無處不是雨,要哪裡去避?
隨著一聲淒厲的鳴叫,鸞鳳猛然升空,火焰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像是一隻利爪割裂黑雲,留下道道撕裂痕跡。
“同樣的伎倆,你以為每次都會有效?”秦軻冷笑一聲,隨著龍爪猛然收縮,黑雲之中再度響起沉悶的雷聲,雨水驟急,不斷地向著鸞鳳灑落。
暴雨之中,不斷閃動著紫色的電光,時而出現,時而隱沒,猶如鬼魅一般捉摸不定。
儘管鸞鳳身上的火焰是那樣龐大而又熾熱,但在延綿不絕的暴雨面前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