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心想要是秦軻知道了那藥裡頭多是從毒蟲蛇蠍裡提煉出來的毒液,恐怕如今嚥下去都得吐出來了。
但正是毒液本身附帶了麻痺獵物的藥性,再經過蔡琰的一番配比提煉,便成了能夠止疼療傷的良藥。
蔡琰清理了篝火裡的焦炭,重新加了柴火,隨著火焰一點點舔舐著木柴,帳篷內也暖和了不少。
兩人開始輕鬆閒散地輕聲交談起來,秦軻也從蔡琰的敘述中大概瞭解了一些他昏迷之後的事情。
“阿布傷得重不重?”秦軻微微皺眉問道。
化身黑龍之前,阿布曾和自己身處一處,顯然傷到他的人正是自己。
雖然醒來之後,他已經失去了那種神力,但先前的記憶仍像是刀刻斧鑿般印在他的腦中,隨時想起都會引得他一陣心悸,那種感覺……就彷彿他真的已經超凡脫俗,置身雲端,而芸芸眾生,甚至武道修為達到人類極限的大宗師,在他面前都顯得那般渺小。
甚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看見每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這是一種十分可怕的事情,雖然每個人都曾經幻想看見未來,但如果未來真的毫無懸念,反而會使人有些無所適從,因為太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會成為必然,而那些未來也不再是未來,更是會給人一種無論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既定事實的無力感。
他其實很想看看未來自己究竟能不能找到師父,師父又會不會跟自己一同回來。
但他終究沒有去窺視自己的未來,因為這樣的問題如果預先得到了答案,萬一那個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甚至充滿了沮喪和悲傷,自己又該怎麼辦?
有的人大概生來愚蠢又憨厚,像是繞著火光跳舞的飛蛾,感受到了那團火焰撲面而來的熱度,但只要自己還沒有化為灰燼,就依然帶著能與燭火共生共舞的幻想。
結局或已註定,卻依舊不願輕言放棄。
他還不想成為“命運”的傀儡,雖說一切事情可能還是會按照既定的道路發展下去,但無知有時候未必不能當作一往無前的勇氣。
“傻大個啊?他倒是傷得沒你重,只是好像遭了什麼東西的重壓,氣血枯竭,全身經脈有些紊亂,靜養一段日子應該無大礙了。”蔡琰看著他擔心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道:“你都這樣了,還有空關心別人,倒不如好好關心關心自己。”
秦軻聽到這裡,也放心下來,有些憨傻地笑著:“吃了你的藥,我早都不疼了,我受傷一向好的比別人快,估計再有幾天都能跑跑跳跳了吧?”
“淨想好事兒。”蔡琰舞著拳頭就想朝他胸口打,想了想又放下了,眼神有些黯然,道:“你知不知道這次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胸口居然留了一道那麼長的疤,你到底怎麼了?被人迎面砍了一刀麼?”
“這……”秦軻一時間有些語塞,看樣子,蔡琰並不知道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也有可能是高長恭故意沒有細說。
秦軻苦著臉,想了好幾個解釋都覺得不妥。
但是,到底要怎麼解釋呢?
總不能說——因為想要把一個寄生在身體裡的壞東西趕出去,索性撕開了自己的胸膛,伸手從心臟上扯出來一大團肉,然後狠狠地捏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