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一人的決斷了。”
秦軻聽出了公輸察隱隱蘊含的意思,脫口而出道:“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公輸察冷冷地注視著遠方的火光,他終於握緊了斬虎的刀柄,在這時候,或許只有它才能給予自己一些安全感,“當然是與錦州共存亡。這裡是我的家,我出生在這裡,除此之外,我了無牽掛。”
公輸察說得十分壯烈,甚至從他那剛毅的眼神之中,秦軻也已經可以肯定,他已做出了最壞的打算,也已視死如歸。
不知怎麼,秦軻一時感覺心裡有些悲慼,雖說他和公輸察從來都不算朋友,可這個被他稱作“四叔”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曾害過他和胤雪,於此危難之際,他甚至還在為公輸胤雪思量退路。
秦軻搖了搖頭:“胤雪不會跟我走,她和你一樣,這也是她的家,她長大的地方,她的弟弟、所有的家人,她的一切都在這裡。我也不會走的,因為……”
他頓住了,有關於五行司南的事情,他還沒有向公輸察提過,現在,也萬萬沒到該提的時候。
“婆婆媽媽。”公輸察冷笑了一聲,似乎是對秦軻的話語有些輕蔑,轉了個身向著城頭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拋下一句道:“現在不走,一旦開戰,你們想走只怕也走不成了。”
秦軻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五行司南還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在熊熊爐火之中重生,如果現在他帶著離開,等同於前功盡棄。
這時,他卻突然想到了一張清麗俏皮的臉龐,她笑得燦爛,喋喋不休說著話,聲音是那般清脆悅耳。
“蔡琰……”秦軻低下頭,幾步追上了公輸察,道:“四叔,我……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兒。”
……
“要我離開錦州?”客房裡,坐在椅子的蔡琰看著秦軻,大大的眼睛眨巴著,睫毛微微顫動,“那你呢?”
“我要留下來,五行司南還在爐火裡,如果我們都走了,萬一城破,那些鑄造老師傅肯定不會願意留下照看爐子,爐火一滅……”秦軻凝重地看著她,“所以,讓老高、阿布帶著你一起走,今晚就走!過了今晚,明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離開了,你爹爹把你託付給我,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裡!”
“所以,你打算死在這裡?”蔡琰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她直直地看著秦軻,目光已經將他逼到了牆角。
秦軻皺著眉咳了一聲:“怎……怎麼會呢?你知道我逃命的本事,如果錦州真的撐不住,我會找機會走,到時候,我們還在別的地方匯合,就像……像是我們在伏牛山分開時候的那樣。行麼?”
蔡琰搖頭,神情堅毅:“十萬唐軍圍城,開戰之日,這十萬軍隊足以可以把整個錦州圍得水洩不通,你怎麼逃?就算你再厲害,你能從亂軍中逃出去麼?”
“那就不逃。”秦軻想了想,“我可以藏起來,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出來。”
“藏就算了吧。”這時候,門口傳來高易水散漫的聲音,阿布跟在他的後面,滿面擔憂。
高易水道:“剛剛唐軍派人來傳話,項楚下了屠城令,破城之日,錦州城內雞犬不留,你能藏哪兒,老鼠洞裡嗎?”
秦軻看著高易水,驚詫道:“屠城令?可這……項楚尚未攻城,他……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瘋?”
高易水聳了聳肩:“不知道,我又不是瘋子。還有,把你們倆那鄙視的眼光收起來,我又不是收拾好了細軟連夜就想逃……我只是傳達一個事實訊息。”
“他真是這麼說的?”秦軻還是不太敢相信,好歹他在師父指導下讀過不少書的人,像是唐軍這樣上來就說屠城的實在太少,“他是想震懾錦州,逼著錦州投降?”
“不。他說了,不允許錦州投降,破城,然後屠城。”高易水面帶微笑,只是那笑比他平常最嚴肅的表情還要令人膽寒。
秦軻把眼睛轉向阿布。
阿布苦笑了一聲,回答道:“阿軻,高先生沒說假話,這真是項楚說的,他派了好多人在城外喊,站在城頭的人都聽見了,他還說,除非王玄微親自與他見一面,否則……破城,屠城,沒得商量。”
“他瘋了!”秦軻扶了扶額,道:“王玄微遠在稷城,他這根本是蠻不講理嘛。”
“是咯。”高易水道:“所以他的意思很明顯,不管怎樣,他就是要屠城,而錦州內的所有人,要麼打,要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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