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後退!”一股寒意順著騎兵將領的脊椎骨一路向上,冷汗一下子打溼了他的背心,他收起了心中的憤怒,大聲吶喊道:“快!往反方向撤離!”
只是他們已經太過冒進,而城頭的公輸察又特意地多等了一會兒,讓王玄微把他們一直引誘到足夠近的地方才開始放箭,此刻,羽箭猶如狂風驟雨,向著唐軍劈頭蓋臉地墜落而去。
戰馬嘶鳴聲中,無數唐國騎兵身中羽箭,他們身上的牛皮甲冑雖可在一定程度上阻擋羽箭,但也僅僅是一定程度上,連弩車射出的弩箭勢大力沉,製造的時候也有意做得比弓箭手的箭矢更粗更尖銳,在這樣的弩箭面前,牛皮甲冑好像一層薄薄的綢布,不堪一擊。
弩箭一共落下了三波,近八千人的唐國騎兵已倒下了數百人,算上之前受鐵蒺藜之害的,這八千的唐國騎兵如今只剩了七千餘還能繼續在馬上馳騁。
“確實厲害。”李昧站在瞭望臺上,看著遠處發生的一切,立時喝令道:“步軍一營、二營、三營向前推進,覆蓋戰場!”
戰鼓擂動,鼓點的變換之中,無數身披盔甲計程車兵手握著厚重的盾牌列隊前進,手上的長矛鋒芒畢露,在將領一聲又一聲的呼喝下,每一步都走得彷彿地動山搖。
不過還沒等步兵向前,兩支騎兵的交鋒卻再度發生了變化。
原先還是唐軍追逐著墨家騎兵,但就在這一刻,墨家騎兵卻掉過頭來,以一種比剛剛逃竄時更為決絕的姿態,向著唐國騎兵衝鋒而去!
鐵蒺藜已經扔得差不多了,原本堆得滿滿當當的皮包此刻變得空空蕩蕩,秦軻嘆了一聲,猛地從腰間抽出菩薩劍,劍鋒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厲的鋒芒。
王玄微依舊在騎兵的最前方,兩軍相交的那一刻,他悍然出刀。
很難想象,王玄微一個精神修行者,出刀時卻帶著一股子雷霆之勢,憑空突然響起一陣炸響,那是他前方的唐國騎兵舉起的戰劍被狠命斬斷的聲音。
王玄微沒有遲疑,又是一個手起刀落,砍中了與他擦身而過的另外一名唐軍,刀鋒一直沒入到唐軍的甲冑中,血光頓刻噴湧而出,灑在半空繪出了一片妖豔的猩紅。
唐國騎兵根本沒有想到王玄微會調轉頭髮起猛攻,只能是硬著頭皮被攆著馬屁股往自家的步軍盾牌衝鋒而去。
秦軻微微側身,一道戰劍的鋒芒從他的髮梢間摩擦而過,隨後他眯著眼睛,劍尖悍然刺出,直接穿透了一人的胸膛,而他不遠處的阿布則是揮舞著手中的長戟,以一人之力,橫掃千軍,唐軍陣中幾番探進如入無人之境。
“撤!快撤!”唐國騎兵的將領在人群中紅著眼睛嘶吼,他們已經脫離了城頭的弩箭範圍,再往前繼續逃一陣,就能逃回到那些閃著銀光的盾牌之後。
這時,王玄微一聲大喝:“秦軻!把他射下來!”
秦軻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立刻抽出背後的長弓,從箭袋中取了一支兇獸牙齒做成的羽箭,隨著他雙手機械般的拉弓發力,手臂的肌肉跟著寸寸收緊。
弓弦一下子被他拉成了滿月。
他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正在不停呼喝著收攏混亂騎兵的將領,一面驅動起了周身四下飛散的風,隨著他的手猛然鬆開,羽箭離開弓弦,如同一隻發現獵物從天而降的鷹隼,向著那名將領決絕地掠去。
“不要慌!”那名將領瞪著眼睛,仍然大吼著,只是當他的耳邊感應到那股風聲,他猛地舉刀向身後揮斬!
“叮”一聲,羽箭被他的戰劍所斬,馬蹄聲隆隆作響,他的胸中倒提著一口涼氣,好半天才感受到心臟的悸動。
可他還遠遠沒到能放鬆的時候!
與此同時,他回身望見了秦軻,似乎從那張不大情願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遺憾,隨後,如滿月一般的長弓已經再度搭上了羽箭!
三支鋒利的羽箭!
三支羽箭以三個不同的刁鑽角度,乘著若有若無的勁風,直衝向那名唐軍將領,這一招,秦軻曾經演練過無數次,但真正用到戰場上殺人,這是頭一次。
羽箭飛至唐軍將領的面前,寒光映照著他圓瞪的雙目,他舉起戰劍,不再使用任何招式上的技巧,只本能地橫縱劈斬,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一劍比一劍迅猛,眨眼間,他已經劈落了兩支羽箭!
隨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劈出最後一箭,削去了那支羽箭鋒利的箭頭,望著它頹然地撞上了自己的右肩鎧甲。
可是,第四支箭再次襲來!
唐軍將領悶哼一聲,亂軍之中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