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的回應短促而有力,公輸家的幾名供奉,享受著常人不敢奢望的錦衣玉食,自然也承擔一份他們應承擔的責任,即便是他們平日裡對公輸察還存有幾分敬意,可公輸仁的命令至高無上,他們不能怠慢。
兩名供奉,一名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另外一名卻已經是過了花甲之年,兩鬢斑白,但動作穩健如山,一把上前便按住了公輸察的肩膀,低聲道:“四爺,您就服個軟吧。”
只是肩膀上傳來的,卻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公輸察的修為早在幾年前就已穩穩跨入小宗師境界,真要是全力動手搏殺,秦軻也絕不是對手。隨著他渾身一震,兩名供奉眼神凝重,也跟著運轉起體內氣血,用他們宛如鐵石一般的雙臂,強行壓制著公輸察的反抗。
然而公輸察並不打算就此屈服,當他的氣血運轉到極致,他的面色也微微發紅,握拳向著兩人狠狠砸去!
中年供奉瞳孔微縮,與公輸察交手過無數次的他自然知道公輸察的厲害,不敢託大,猛然抬起雙手,攔在拳頭的面前。
而老年供奉出手卻要凌厲得多,這名老供奉年輕時候行走天下,曾還被江湖人冠以一個“鷹王”的稱號,一手擒拿手法,足可以將一個人的骨頭輕巧地卸成一節一節的。
他的雙手上下翻飛與公輸察的拳頭相搏鬥,令人眼花繚亂,卻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五指驟然收攏,一下子鎖住了公輸察的手臂,隨著一拉一拽,公輸察的一整個袖子被他的手指拽了下來。
老供奉手下留情了,否則這一招,卸下的該是公輸察的肩肘關節才是。
公輸察手臂被鎖,雙膝卻是一沉,壓住了老供奉的下盤,剛剛打退中年供奉的拳頭也是一收,反過來去鎖老供奉的手臂!
四隻手在空中不斷地相互纏繞,鎖與被鎖,老供奉低喝一聲,隨著自己的手掌與公輸察的手在空中交相碰撞之時,竟是悍然夾住了公輸察的大拇指!
公輸察發出了一聲痛哼。
只是他自認骨頭比誰都硬!強撐著自己大拇指被彎折的痛楚,直接反手抬起一拳,砸中了老供奉的肩膀!
老供奉被這一拳砸得連連後退,甚至撞得身後一張椅子斷裂開來。
而中年供奉也在這會兒衝了上來,迎著公輸察悍然出拳,公輸察眼睛不眨,同樣出了一拳,與他正面相對。
“咔……”骨裂聲清脆無比,中年供奉雙腳在地上劃出一道深痕,握緊拳頭的五指已經不受控制地鬆開了,微微顫抖著。
可是,公輸察卻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因為此刻在他的喉間,正懸浮著一柄青色小劍。
那名曾在衙門一劍斬斷武將手臂的老人半閉著眼睛,站在祠堂的門前,臉上飽經風霜的褶皺微微顫抖,聲音悠長地嘆道:“四爺,住手吧。”
公輸察沉默片刻,望向公輸仁,突然大笑起來,直到笑得眼角有淚,他譏諷道:“如果……我打定主意不肯就範,你是不是準備讓他們殺了我?”
公輸仁沉重地閉上了眼,道:“公輸家自有家法,如果你繼續負隅頑抗,我只能是讓他們打斷你的手腳,將你關進地牢。”
“很好。”公輸察淒涼地點點頭,“倒還記得給我留了一條性命。不過,你不要指望我會感激你,相反,這筆賬我會牢牢記著……”
他注視著祠堂裡的每一個人,最終又盯住了公輸仁,“你,終究是會死的……”
“老四!”公輸究一聲大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大哥對你足夠寬宏大量,你還要再胡攪蠻纏嗎!”
公輸察無所畏懼地輕笑著,腳下猛然一跺,地磚寸寸碎裂,甚至連祠堂裡的桌椅板凳都跟著震了一下。
他鼓足了氣血,又向前踩出一步。
已經鎖住他肩膀的兩名供奉瞪大了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現在控制著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掙脫了枷鎖的巨獸。
他的每一步都那般決絕,氣勢直逼喉間停留的那柄青色小劍。
那名修行精神的老人神情凝重,目光求助般的投向了公輸仁,他不是不能刺下去,而是他不敢刺下去、不願刺下去。
於理,公輸察仍是公輸家的四爺,要殺要剮,也不是他一個供奉所能決定的。於情,平日裡他們這些供奉也沒少與公輸察交手,雖說聊天的時候都戲稱他為“武痴”,可戲稱歸戲稱,公輸察對武學的執著與一絲不苟,都是他們所敬重的。
只是公輸察一步又一步強撐著,竟是走到了公輸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