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人笑話了。”
“是呀。”公輸胤雪也跟著笑道:“我也沒怪你,那些刺客都是衝著我來的,你本就不該捲進來。”
褚苟在秦軻的攙扶下站起來,愣愣地看著公輸胤雪:“師孃你不怪我?”
公輸胤雪紅著臉,聽到褚苟一口一個師孃喊得毫不違和,一顆心也兀自跳動不安,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我當然不怪你,別說是你,我當時也害怕得很呢。”
秦軻戳了戳褚苟的腰間,安慰道:“陣前一堆人拿著刀衝你砍,周圍都是死人,換誰誰都怕。你以為我和那巨高個兒打來打去,我心裡就不怕?”
褚苟嘟囔著:“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跟他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嘿。怕就一定得寫在臉上?”秦軻手上用力,狠狠在褚苟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沒見過我以前,拿著刀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砍,人家追我,我連膝蓋都是軟的。”
就像那天夜裡,他和阿布被一群山匪追得四下逃竄,狼狽不堪,最後他躲進了一間屋子,也因此遇見了張芙,也不知道……她在荊吳如今過得怎樣。
她送給自己的那塊玉,綠得仿若樹上新鮮的葉子,可惜已經丟在了唐國邊境的十萬大山之中,不知所蹤了。
雖說時間過得也不太久,但秦軻每次想到從前都會覺得有些好笑,換成當時的他,面對今天這些刺客,也不會表現得比褚苟好到哪裡去吧?
他也是後來漸漸明白,高長恭那一晚的安排,實際上是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領略七進劍的劍意。
雖然這一套劍法裡一共七式,每一式的名字都文雅動聽,可實際上每一式當中都蘊含著金鐵交織的殺伐之氣,如果他還像當初那樣握著刀一臉茫然,殺了人會愧疚半天,即便木蘭繼續訓練他一年半載,他也未必能踏出那決絕的第一步。
七進劍的首要一點,就是不能軟弱,出劍但凡有半點遲疑,都會折損劍上的鋒銳之氣,就談不上一往無前了。
經過幾次血的歷練,現在的他,完全能做到在必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拔劍刺向對手的胸膛,冷靜地看著那滾燙的熱血噴湧而出,與夕陽交相輝映。
當然,這不代表他就成了個嗜殺之人,他始終有著一個底線,或許是處於自衛,或許是為了拔刀相助,他可不願自己逐漸變成山匪那般蠻橫無道的樣子。
正如今日,當他意識到高易水在這場刺殺的背後所扮演的角色,心中立即就產生了諸多不滿。
在這場刺殺的死傷者裡,有無辜百姓,也有公輸家的那些僕役和丫鬟,他們本不該死,卻平白做了犧牲品……
“師父……師父?”褚苟的聲音將秦軻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師父,那我要怎麼練才能做到你現在這樣?”
秦軻咧嘴給了他一個假笑,搖頭道:“我覺得你還是別費心思了,說到底你當初說修行只為了不被人欺負,現在你有了修為,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大人物,也沒誰能欺負得了你,再說了,打不過也不怕,打不過你不是還能跑嗎?”
“說得好有道理,而且一本正經……”褚苟撇撇嘴,“但我總覺得你是在敷衍我。”
他突然想到了秦軻用的那幾招七進劍,眼睛微微一亮:“師父,師父,你教我用劍如何?就那招刷刷刷刷……弄出漫天劍花的……還有那招比閃電還快的……還有……”
“拉倒吧,那個真教不了你。”秦軻一掌把他推出去老遠,“別貧了,快跟我去廚房,拿點調料,再抓一隻雞過來,我們都餓了,光說話不吃飯哪兒來的力氣。”
褚苟緊隨其後,仍然不依不饒地道:“別呀!師父,你教教我,我都已經入門了,你教教我……”
“誰是你師父!你再這麼叫小心我削你!”
“師父……”
“削你!”
當初雪降下的時候,公輸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安和,公輸察的烈馬再也出不了院子,郊外山中的飛禽猛獸們似乎都能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個冬天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幾名牽涉到刺殺公輸胤雪一事的官員,包括那名斷了手的武將,一齊在北前門被斬了頭顱,也算是給了百姓們一個交代。
大刀落下的時候,鮮血噴濺而出,嚇哭了那些坐在父親肩膀上看熱鬧的孩子,男人們卻大聲叫好,街上一連好幾天,人們都在稱頌公輸仁,說他這些年他把錦州治理得僅僅有條,說他仁德寬厚,說他殺伐果斷。
如此,公輸家在錦州的名望不降反升,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