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軻接到的路線,是順著行江的江水一路向下,從大明山輾轉臨浦道等近十餘處。
臨浦道,那是距離行州大約四十里之外的一處官道,原本就是交通要道之一,只是現如今唐軍既然打了過來,這本該是墨家軍使用的要道,也就變成了唐軍的運糧通道了。
唐軍四處劫掠,所搶來的糧草不斷地集結,然後再輸送至各方,以戰養戰,這確實是一種很聰明的做法。畢竟唐國運送的糧草要跨越數百里之遙,光是人力、牛馬畜力的損耗就不知道要多少,一路運送,糧隊裡負責護送計程車兵也得吃掉好幾成糧草。
王玄微身為墨家上將軍,雖然如今已經被罷免了這三軍統帥之職,可眼光仍在,一眼就看出了唐軍的要害所在。
只是以他們這點人手,聚集起來還有可能成事,散開之後,一隊不過五百餘人,攻擊糧隊談何容易?
蒼鷹在空中飛舞盤旋,秦軻抬頭看了一眼,隨後皺眉,又低頭看向那寫著蒼鷹驅使法子的獸皮,低聲喃喃:“盤旋圈寬約十丈……”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晃了晃腦袋:“不對,五丈。”
這麼說來,豈不是意味著前方的那支隊伍並不壯大,大約只有數百至千人?
這應該說是運氣很不錯了,只不過秦軻心中還是有幾分躊躇,哪怕是千人,只怕也能讓他手下這批人損傷不少,雖說他和這些墨家騎兵並無多深刻的交情,可他至今還沒能做到所謂的“為將者鐵石心腸”……
這可都是活生生的命啊。
但他咬了咬牙,知道這事兒他非做不可,也不光是為了王玄微,更為了錦州為了五行司南,為了公輸胤雪,他必須要擔負起這份責任。
“鋒矢陣,以我為先,跟上我!”隨著他一夾馬腹,五百黑甲騎兵頓時鋪排開來,隆隆馬蹄聲彷彿在宣告著所有人的殺意,不少人握著馬刀,已經心潮澎湃,難以自制。
那支被蒼鷹發現的糧隊確實並不大,以秦軻的目力看去,大概不過七百人上下,隊伍列成長長的一條,卻根本沒有意識到秦軻等人的到來。
而面對這樣的情況,秦軻更是不能錯過,隨著他一聲高喝:“殺!”
黑色騎兵已經猶如一支黑色的利箭般直衝而去。
“黑騎!是黑騎!”衝到近前的時候,唐軍終於看清了這支部隊的全貌,黑色的甲冑和黑色的馬鎧,整支隊伍在馬蹄聲中悄然接近,靜得令人吃驚。
“黑騎來了!”無數的唐軍哭號著,卻是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勇氣,在他們看來,如果是黑騎親至,哪怕只有五百人,在這樣的野外麝戰,也足以擊潰上千步兵,那裡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抵擋的?
不少人紛紛地向後退卻,往一座山坡上奔逃而去。
當然,唐軍之中也並非全是懦夫,也有一名將官氣勢雄壯,聲音銳利,他連斬三名逃兵,大聲呼喝道:“站住!後退者斬!列陣!”
對於這樣的人,秦軻心中只能報以一種敬佩,隨著他猛然一擺手,五百黑色騎兵同時抬起了黑色手弩,斜斜地向著天空,指頭已經扣上扳機。
“放!”秦軻一聲厲喝,一團黑雲迅速騰空,然後落向了那勉強聚集起來的唐軍陣形之中。
秦軻的手勢,是讓他們以五支弩箭一次發射,自然,儘管他們只有五百人,但升騰起的,卻是一場可怕的箭幕。隨著“啪嗒啪嗒”的響聲不絕於耳,這還沒有完全成型的方陣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潰散了,無數唐軍哀嚎之中,那名硬骨頭的將官身中三支弩箭,轟然倒地。
而黑騎馬刀齊出,在糧隊之中四處縱橫,秦軻手握菩薩劍,一馬當先,側身一削之間,三支衝著他所騎戰馬而來的長槍已盡數斷裂,隨後戰馬嘶鳴,直接撞倒了一名來不及避讓的唐軍,幾聲慘嚎之間,黑色騎兵的馬蹄已經將他的半個身子踩得面目全非。
鋒矢陣,即全軍在一瞬間形成一支利箭,而作為箭頭的人如果不能勇冠三軍,只怕這股鋒銳之氣很快會被折損殆盡。
但這小小糧隊,又有誰能阻擋秦軻的七進劍?
他如今距離小宗師境界只有一線之隔,可縱觀整支糧隊,都未必能找出一個修為哪怕第二重的人。
隨著菩薩劍一落一抬,斷肢沖天而起,鮮血飛濺之間,唐軍猶如一群被大水衝散的螻蟻,可憐兮兮地四處亂撞著逃竄。
“不要追了!”秦軻一聲低喝,他還沒有忘記王玄微的叮囑,他們在一個地方絕不能長時間停留,眼下只需燒掉這些糧草,他們就得繼續前進了。
其實這一戰也讓秦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