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秦軻壓制了修為,用出的氣血始終沒有超出小宗師境界,但這一擊的勢頭仍然已經十足驚人,而當他在抬起拳頭,食指和中指捏成劍訣的同時,七進劍的劍意也已經透體而出。
但鄺鐵不愧是“過江龍王”,水上功夫了得,即便竹排被秦軻跺成這樣,他依舊能在最高處穩住平衡,在飽含震驚和畏懼的情緒之中,仍然沒有丟掉那一份老成。
體內的氣血隨著戰鼓般跳動的心臟奔湧而出,強健的身軀在這一刻像是得到了某種激發,更是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強敵的壓力亦或者是找到了契機,鄺鐵的那多年停滯不前的境界居然有了鬆動的跡象。
幾乎是在這種避無可避的情況下,鄺鐵沒有選擇硬憾,卻是直接雙手發力,長長的鐵竹篙被抖得嗡嗡作響,隨後是一聲爆喝:“翻江倒海!”
鐵竹篙如同一杆大槍,被刺入那波瀾起伏的水面,而手握鐵竹篙的鄺鐵雙目怒瞪,手臂和腿腳處的衣服驟然被炸起的肌肉撕裂開一個口子,居然硬生生地在這波濤之中捲起一層浪潮!
頃刻間,秦軻只感覺天地翻覆,竹排被巨大的水流所撼動,轟然地向著秦軻那一邊倒了下去。
鄺鐵本就處於最高處,即便竹排翻覆,他也能穩住身形依舊保證自己在竹排上不會跌落,而秦軻就有些狼狽了。
原本剛剛那一跺腳是他的攻勢,意是破壞鄺鐵平衡,但如今卻被鄺鐵利用來,反倒成了如泰山壓頂般的攻勢,逼得他無路可去。
江水波濤洶湧,就算是一個小宗師落入其中,都不免有些危險,而鄺鐵深知這一點,於是抬起鐵竹篙猛然向著秦軻伸了過去:“抓住!”
秦軻望向鐵竹篙,心頭轉了幾個念頭,卻不肯就此認輸,哼了一聲道:“不必!”隨後整個人在竹排轟然拍落水面之前,雙腿一蹬,好像自殺一般決絕地向著江水跳去!
“不可!”鄺鐵驚駭莫名,雖然此戰勝負關乎他的名聲,但他始終還是給秦軻留了餘地,只是沒想到秦軻居然如此決絕。
但很快,他的呼喊聲就戛然而止,因為就在他的眼中,秦軻居然沒有就此落水。
隨著秦軻的身軀在半空中飄然落下,早已經打溼大半的衣服轟然鼓起,整個人的下落速度也變得緩慢了許多,同時在就要接觸到水面的同時,他突然揮動袖子,在水面上拂了三下。
憑空生出一團風一般,他整個人再度攀升一尺,重新落回了竹排之上!
“好手段!”鄺鐵喝了聲彩,對於這個對手也是佩服之至,要知道氣血修行者雖然相較常人有許多神異之處,但大多都腳踏實地,並不像是精神修行者一般超脫凡俗。
但秦軻這番動作,真可以算得上“出塵”了。
秦軻倒是習以為常,要知道他修行巽風之術日長,加上現如今突破小宗師境界,控風之法也已經比原先有了許多長進。
落地之後,他嘿嘿一笑,也根本沒有停下歇息就向著前方奔襲而去!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在同境界的情況下,和修行先天風術的人比速度,因此在鄺鐵的眼中,秦軻就像是驟然化作了一道影子,只剩下呼嘯的風聲撲面而來。
鐵竹篙猛然擊打竹排,鄺鐵一聲大喝,隨後竹排再度劇烈搖晃,並且隨著他單臂推出,鐵竹篙如同一條出水的長龍,直擊秦軻的身體!
這是槍術,不是棍法。
在荊吳,武人大多敬仰高長恭,因此大多數用長兵器的人,都會幾手槍術,好壞先不說,至少學會了總能耍兩下。
不過秦軻卻能感覺到鄺鐵在槍術上浸淫已久,這看似一記直接的穿刺居然是那般迅疾,甚至直接封住了自己的退路。
“第二波大浪來了!”與此同時,岸上的人大聲警示起來,就連胖子和蒙涯都是格外擔心地大呼小叫。
這一次南陽河的開閘放水並非只有一次,而是多次,一旦下游水量逐漸緩和,上游就又會繼續開閘,排空上游積蓄的水以免引起水患。
而這一波浪潮正好在此時到達,無疑是對竹排上兩人的巨大威脅。
然而此刻的兩人根本不在乎那即將而來的水流,彼此的目光都在對方身上,隨著秦軻雙腿一蹬,整個人躍至半空,如同大鵬展翅躲過鐵竹篙,一個呼吸之間又進了一丈距離,已經貼上鄺鐵的身軀!
鄺鐵的鐵竹篙,雖然因為長度和重量而威力巨大,但一旦被貼身,反而就不如許多常見兵器了,而秦軻向來都是擅長短兵相接的人,一旦讓他用出七進劍,恐怕鄺鐵會在一個照面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