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巴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就拱手低頭,恭敬道:“爺,是我,喬巴。x
”
“進來吧。”裡面的那個聲音道。
喬巴急不可耐地掀開大帳的布,帳內陳設簡單,甚至是有些簡陋,因為已是傍晚,雖說大帳內點了一根蠟燭,但還是顯得昏暗。
而站在中間的那個人身材瘦削,一身棉布衣衫,背影並不怎麼高大,倒是有一股文士風骨,不過……不是說爺正在接待客人麼?此刻帳內卻不見他人蹤影,難不成客人早已經離去?
那人轉過身來,喬巴趕忙低頭做禮,道:“爺……”
假如此刻,高長恭或木蘭在場,必然會十分驚訝。
被喬巴稱作“爺”的人,居然正是之前建鄴使團宅邸地牢中備受酷刑,後又被木蘭放逐的路明!
只是這個曾經長城使團的二號人物,現如今卻成了山匪頭頭,身份地位天差地別,令人難以想象。
路明負手於後,輕聲慢語地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我……”喬巴張了張嘴,本來打好的腹稿卻好像在一瞬間都被忘卻了,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實話實說?那自己需不需要說自己出賣了頭領,自己帶著人馬逃竄?
而隊伍死了一半,他又應該負起怎樣的責任?
路明許久沒有聽到回應,突然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喬巴,冷漠道:“你是一個人回來的?”
喬巴心中一凜,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裡被看出了端倪,趕忙跪了下去,道:“不不不……爺,我不是一個人逃回來的,實在是局勢已經兵敗如山倒,我只能是帶著六位兄弟回來,不然,只怕我們整個隊伍都得死在那裡。”
路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喬巴,神情中並沒有驚訝,只是微微點頭,問道:“那張拓呢?”
“頭領死了。”
應該是死了。
喬巴想到自己離去時的場景,他不相信那位拿劍的少年會放過他。
“哦。”路明的應答聽不出什麼人情味,“這一次,你們去的是哪裡?劫的是哪一家的商隊?”
喬巴低著頭,低聲道:“屬下是按照爺規定的那幾家劫的,沒去碰那幾家大商行。本來我們已經控制了局勢,鏢局的人已經被殺得差不多了,卻沒想到從商隊裡跑出兩個煞星來……”
“煞星?”路明微微皺眉道。
“是兩個年輕人,大約十七八歲大。”喬巴道:“一人用劍,一人用兩根短棍。頭領就是死在用劍那人手裡,看他的實力,比頭領還高出一籌,頭領為了讓我們逃走,單槍匹馬攔住了他,這才……”
“單槍匹馬?”路明卻笑了起來,他微微低頭,眼神深邃,看著喬巴,“我倒是不知道張拓有這樣的英雄壯志,還會為你們去死,繼續說……”
喬巴只感覺背後出了一身冷汗,硬著頭皮道:“我們知道上去幫忙也無濟於事,那年輕人分明實力遠超頭領,只能是趕緊回來告訴爺。”
他猛然握拳,道:“爺,只要您說一聲,喬巴一定帶著人殺回去,那年輕人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只要我帶上五十人……不!三十人……他獨木難支,一定會死在我們的箭陣之下。”
他這句話說得義正言辭,但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真實的情況。只是他說完了這句話,卻沒聽到路明的回答,在他面前,路明似乎是呆滯了,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言。
他看見路明的腳尖,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順著路明的身軀向上,一點一點的,他終於看見了路明在火光之中閃爍的眼睛。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好像在打量一件古董一般,每一呼一息之間,都讓他毛骨悚然。
少頃,路明輕聲道:“假話連篇。”
喬巴驟然毛髮炸起,他明白自己說的話根本就沒能取信路明,他此刻的每一眼,每一次神情閃爍,或許都是在考量到底應該讓自己怎麼死?
喬巴幾乎是在瞬間磕起了頭,帳內並沒有鋪設地磚,只是一片較為平坦的土地,但土中多少也有幾塊硬石頭,此刻他這樣磕頭,很快額上便破了皮,開始流出血來。
但喬巴滿不在乎,如果可以,他甚至能去親吻路明的腳背只要路明能饒他不死。
而路明冷冷地看著他,道:“我在乎的,不是張拓死了這件事情,你逃就逃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賣了張拓也無可厚非,畢竟我清楚你們這些山匪的本性……只是我十分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賣弄小聰明。”
喬巴繼續用力磕頭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