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聽阿軻提起自己的過往麼?
“有……過吧?”阿布愣了愣,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頂
點
其實在荊吳這麼多天,他們同吃同睡,一起在太學堂裡上學,一起去茶樓聽書,偌大個建鄴城也逛了一小半,說秦軻沒提到過自己過去的事情,那是假話。但阿布總覺得秦軻肚子裡埋著許許多多的事情尚且還未讓他知曉。
他自己的過去,他自己知曉,雖然窮困,但也就是日子苦了一些,肚子餓了一些,衣服破了一些,偶爾還需要跟著家人輾轉各地躲避當年吳國的戰亂,可也談不上說“掙扎求生”。
如果沒有諸葛宛陵,他也不會認識這麼荊吳頂峰的人,也不可能在那樣敞亮寬闊的太學堂裡唸書,更不可能修行氣血,所以他十分感激,並堅定著將來有一天,必然要報答諸葛宛陵。
而秦軻那透露出一角的過去,卻是阿布自己也沒接觸過的,因此他有些好奇,但又覺得隨意詢問這些事情有些不太禮貌。
不過秦軻這會兒顯然打算跟他說些什麼,所以他撓了撓頭,有些傻愣地道:“你是不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秦軻看著他,無奈地道:“不然呢,難道我現在是在跟鬼說話?你別說,這營地裡天天死人,到處都可能飄著鬼魂,要不然為什麼燒屍體的時候,周大人還得找幾個僧人在旁邊唸經?”
阿布感覺脊背有些發涼,埋怨道:“別說得這麼可怕,大人只是怕那些災民們會這麼想,所以特意請來法師超度安他們的心而已。瘟疫如此暴烈,整個營中都人心惶惶,甚至不少人認為這是鬼神附體,天天求神拜佛。有了法師,至少他們晚上也就睡得著覺了。”
秦軻點了點頭,帳篷門口擺放著一些還未劈的圓木,他隨便搬來兩個,就擺在帳篷門口樹立著,一屁股坐在上面撐著下巴看星星,阿布也坐了下來,兩個人面前有軍士巡邏而過,看著他們兩人的眼神裡都帶著幾分有趣的笑意。
翌日。
秦軻揉著自己有些睜不開的眼睛,昨天晚上跟阿布一說就沒個完,一直到三更才沉沉睡去,而且帳篷簡陋,裡面的床鋪又小了點,所以他又跑去馬棚抱了一捆稻草回來臨時打了個地鋪,這才完成了一晚上“惡鬼追人”的噩夢,此刻天色漸漸亮起,而他也應該出發啟程,也不知道那位喬姑娘的藥劑調配好了沒。
臨走前,阿布問他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不用了。”秦軻笑著道,“你知道的,我有巽風之術,就算打不過,逃跑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多了你,我還多了個累贅,到時候反而更麻煩。”
“你還真是嘴上一點都不留情。”阿布無奈地說,一晚上的談天說地,他也算是瞭解了自己這位好朋友一些過去的事情,大概也理解他對這些災民們的同情心從而來,這麼多人在承受病痛折磨並且死去,換做普通人尚且有憐憫之心,何況秦軻當年是從那場大饑荒和瘟疫之中逃生出來的人?
昨晚最後一句,他說:“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如果沒有師父,我早就死了。我現在想,他們的心情大概也跟當初的我一樣吧?靠在樹上,無力反抗,只覺得死亡一步步靠近,我現在回想起來都怕。我只是見不得那麼多人到死的時候還等不來一個救他們的人。”
阿布眼神柔和起來:“那好,你自己小心。如果真的不行,別勉強,人能回來就好。”
秦軻點了點頭,掀開帳篷布,明亮的天光照射了進來。
鄔縣向南十幾裡是中渝山的邊界,然而要出鄔縣,同樣也需要半日的路程,但好在秦軻座下的馬匹是周公瑾的愛駒,叫“萌”,自然要快上許多。
萌,大意是是綠綠如芽,象徵新生的嫩芽一般茁壯成長。
它並非是一匹綠色的驃馬,這世上也沒有綠色的馬匹,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它雖然一身棕色的毛髮,在它出生之時,正好馬棚里長了一顆“綠蔭草”,這種草藥並沒有什麼治病救人的功效,也沒有什麼毒性,只是它的汁液是這世上最好的染料,即使是用皂角粉搓洗,也不會有半點掉色。
萌剛出生,在地上打滾之時頭上沾上了這株草的汁液,自然頭頂上也就染上了一點去不掉的綠色,一時成了笑談,畢竟不管是荊吳還是滄海,甚至這偌大的天下,“頭頂一點綠”,都不是什麼好話,若是對那些達官貴人用這話嘲諷,關係差了估計還得結個仇,關係好了,人家也得笑罵一句“你才頭頂一點綠”。
不過萌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了它那驚人的天賦,它的馬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