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察說完,也不管秦軻的臉色變化,冷笑著揚了揚下巴,問:“你叫秦軻?”
秦軻感覺到他的目光如刀,心裡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但也只能是硬著頭皮笑著回答:“是。”
“是哪個秦家?是我們林川秦家?還是荊吳秦家?還是唐國汝淄秦家?”
秦軻搖搖頭,道:“都不是。我父親母親都是莊稼人,不是什麼名門望族。”
“哦,不是名門望族?”公輸察冷哼一聲,“這倒是奇了,你父親母親種地以種地為生,你不在家裡幫他們種地,卻跑來我公輸家做上門女婿,就不怕父母親在家不堪重負麼?”
秦軻聽出他話裡有刺,而且還涉及到自己已故的爹孃,心中不悅,說話也跟著強硬起來:“我父母都已過世,如今我孤身一人,至於他們在九泉之下會不會不堪重負,就不必四叔掛念了。”
“秦軻……”公輸胤雪在一旁拉扯了一下秦軻的手臂,小聲道:“別這麼說……”
只是秦軻沒有回答,用另外一隻手緩緩地把她的手掰開,眼神凌厲,無論何時,他不能坐視自己父母受辱,哪怕是與公輸胤雪約定了演戲……也不行。
公輸察眯了眯眼,朝他身後幾名家丁嗤笑了一聲,道:“很好,我還以為你會是個想吃軟飯的小白臉兒,這麼看來,倒還有幾分像個男人。我公輸察向來喜歡直來直去,說話不喜歡彎彎繞繞,所以,我也就直說了吧,以你的身份,配不上我們公輸家。”
這還真是夠直接,但秦軻倒是並不怎麼討厭像公輸察這樣的人,畢竟明晃晃的刀槍正面而來,總比暗中窺伺之後射來的利箭更容易防範一些。
公輸究那樣的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這般強烈反差才會讓他感覺噁心。
“四叔。沒有配得上配不上這一說。”公輸胤雪道:“大伯都同意了讓秦軻入贅我公輸家,何況這偌大的錦州,多得是那些成天裡無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可他們一是吃不了修行之苦,二是肚子裡也沒幾兩墨水,難道四叔是希望胤雪嫁給那樣的廢物麼?”
“你懂什麼?”公輸察道:“我公輸家在錦州是什麼分量?這錦州上上下下得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若是真讓這樣一個窮小子進了我們公輸家的大門,你以為那些世家會放過這麼一個貶低我們的機會麼?大哥病重,腦子也糊塗了,你自甘墮落,想在外面找野男人,我本也管不著,但你這番把人都帶到家裡來了,我不能忍。”
說著,他抬高了音量,大聲喝道:“小子,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自己滾出公輸家,滾出錦州,我可以承諾不讓人去找你的麻煩。二,我費些心思來‘送’你出去,但你那身上要斷幾根骨頭,將來還能不能站著走路,我可不能保證。”
秦軻在心裡嘆了口氣,想著自己真是人在屋中坐,鍋從天上來,雖然他本質上並不想和公輸察發生任何衝突,但他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確實讓自己退無可退。
公輸胤雪先是替他申辯,高聲與公輸察辯駁,到了後面,又變成軟言相告,卻始終無法撼動公輸察眼睛裡的利芒,他整個人已經如一把寶刀,此刻已經出鞘,在夕陽的光輝之下,光彩奪目,無可阻擋。
秦軻這時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握了握公輸胤雪的肩頭,輕聲道:“別說了,讓我來吧。”
公輸胤雪還要繼續開口,卻被秦軻眼中一閃而逝的決絕所震懾,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而秦軻向前一步,與公輸察相互對望,空中似乎有兩道雷電相互碰撞,發出一聲聲炸響。
“四叔。”他還是堅持這個稱呼,道:“只要我不死,不管斷幾根骨頭,我還是會站在這裡,我身後是我的妻子胤雪,這裡是我今後的家……其實,我並不覺得你真能斷掉我身上的骨頭……”
公輸察凝望著秦軻,眼裡寒光一迸:“你不覺得?小子,你不肯躲在女人身後,我倒是有幾分欣賞,但你這氣勢如果過了頭,就會變成狂妄。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
“自然是四叔……”秦軻再度作揖行禮,強調了一下這個稱呼,面對公輸察逐漸升騰起來的怒火毫不避讓,“反倒是四叔您,您可不該叫我‘小子’,該叫侄女婿或是阿軻,或許能顯得更親近些。”
公輸胤雪呆呆地望著秦軻的背影,他的肩膀並不算太寬闊,身形也並不十分健壯,比起如熊一般孔武有力的公輸察,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瘦弱的麋鹿。
這件事情本不必秦軻出頭,她剛剛讓丫鬟接過獵物的同時,就已經悄聲吩咐她們趕緊去找大伯過來,只要她再拖些時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