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瑪什轉身見草屋只剩下了自己,小心翼翼將波潵琉腦袋放回木盒,又追著亞赫拉來到赫斯的草屋,卻一眼看到了堊德羅正靠在草牆上,臉色蒼白地與赫斯閒談,頓感堊德羅面熟的卡瑪什眯眼仔細打量,突然驚呆在原地。
發現卡瑪什呆望著自己,堊德羅微笑著點點頭,而驚慌失措的卡瑪什急忙躲閃著坐到一邊。
“哎,大人物今天的臉色可不太好看!”亞赫拉哼聲道。
堊德羅卻毫不介意地回頭向亞赫拉笑笑,撩起自己紫色的長袍,露出粗壯結實的左腿道,“我被海盜的弓箭傷了點皮毛!”
亞赫拉看看堊德羅腿窩處那拳頭大小的潰爛傷口,情不自禁上前用手按著傷口周圍,隨之股股黃色濃汁往出噴流,儘管堊德羅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香味,但也掩蓋不住這傷口的惡臭。
“箭頭可能有毒!”亞赫拉專注地觀察著傷口道。
面色灰白、眼神倦怠的堊德羅咯吱咯吱撥著手中的瑪瑙念珠,微笑著道,“讓女士處理我的傷口,確實有些殘忍,但我們的船醫對這個小箭傷實在束手無策!”
亞赫拉抬手摸了摸堊德羅額頭,又翻起他眼皮看看道,“你這幾天是不是已經開始嘔吐,產生幻覺?”
堊德羅慢慢扭過臉道,“當然,夢到位美麗的女士!”說完又,微笑著補充道,“請不要介意,我沒有要冒犯您的意思!”
看著靠著牆壁眼神開始恍惚的堊德羅,眉頭緊鎖的赫斯湊近亞赫拉低聲道,“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你能治好他嗎?”
亞赫拉哼聲道,“你也只能聞到這個!”
堊德羅滿頭大汗地從懷裡掏出香爐遞給赫斯道,“請點燃這個,也許香料可以對抗死神!”
赫斯擦著火籤點燃香爐,慢慢端放在堊德羅面前。
亞赫拉再次冷冷看了眼赫斯,不耐煩道,“他死不了!”說完伸手拔出赫斯腰間洛茲短劍。
屋裡的兩個厄姆尼侍衛慌忙從斗篷下抽出彎刀,對準亞赫拉的後背。
煙霧繚繞中的堊德羅衝侍衛擺擺手道,“我猜她是要為我去除死皮,你們在外面等我!”
兩個侍衛黑色面罩下的白色眼球左右看看赫斯和卡瑪什,有些不情願地慢慢退出了草屋。
亞赫拉將烈酒倒在洛茲短劍上,看了眼虛弱的堊德羅道,“你嘴裡需要咬個東西嗎?”
堊德羅搖搖頭,繼續咯吱咯吱撥著手中的念珠道,“妨礙和朋友談論可是大罪過!”說完往外伸著腿,一動不動讓亞赫拉從腿窩剜著腐肉。
卡瑪什再次偷偷打量著堊德羅那熟悉的臉,又看著像做木雕般清理傷口的亞赫拉,於是緊咬嘴唇走到赫斯身後耳語道,“他就是厄姆尼王,和十幾年前一模一樣,死在你手裡的那個‘雙面斧’可能就是他弟弟!”說完用手劃了個殺人的手勢。
赫斯眉頭緊皺片刻,抬頭望著堊德羅道,“你很虛弱,虛弱到可以被個孩子殺死!”
緊閉雙眼的堊德羅笑笑,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道,“當然,不過我相信諾茨拉德的孩子不會如此下作!”
突然愣神的卡瑪什走到堊德羅面前,尷尬地笑著道,“你認識諾茨拉德?”
堊德羅伸手指著卡瑪什的金黃色捲髮道,“小卷毛,你忘了曾在我的宮殿中住了很久嗎?”
尷尬異常的卡瑪什抬起手,假裝意外地張大嘴道,“啊,是你,我那會才三歲,不,是五歲,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堊德羅用力吸了口彌散在面前的香料濃煙,柔聲道,“是六歲!”
卡瑪什擺擺手,指著地上那堆帶血的爛肉,呲著牙問道,“你不疼嗎?”
堊德羅深深出了口氣,嘆息道,“你遠不如你的老師,也就是你的養父諾茨拉德,在死亡和痛苦之間,沒有人會猶豫。”
“廢話說完了嗎?找點乾淨的水和麻布,快點,還有我箱子裡的銀毫蕨!”滿頭大汗的亞赫拉喊道。
被赫斯輕輕踢了一腳,卡瑪什才回過神來,忙跑出草屋幫著打水找麻布。
堊德羅回頭仔細看看自己被清洗乾淨露出骨頭的大腿,感嘆道,“你竟然沒有傷到血管!”
亞赫拉輕輕瞪了眼堊德羅,將卡瑪什遞來的銀毫蕨塞入傷口,又用塗有墟萸粉和魚油的麻布緊緊纏著堊德羅的腿窩道,“看來你在醫學上也有些見地,居然知道這些,為何處理不了自己的這點小傷?”
被包紮好的堊德羅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還有誰的醫術比聖潔女神高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