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城沙蘭街的佐利茲麵包坊,佐利茲用力往身上繃著絲綢長裙,女工艾米在身後費力地幫她緊拉腰帶,才將這件光澤華麗的衣服勉強穿上,惹得這位女麵包坊主心疼牢騷道,“皮毛街的裁縫力維真是老了,眼瞎得連我尺寸都能量錯,真是可惜了這些布料。”
女工艾米噗嗤一笑道,“這樣挺好,那些貴婦人就是這樣繃的很緊,不過好像咱們沒有人家那種束腰”
“她們虛偽的就快要束脖子上了!”佐利茲滿頭大汗地往條凳上一坐,看著自己腹部隆起的道道贅肉痕,滿臉尷尬地望著梅隆道,“我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你父親死後就開始發胖,而且他們背後都叫我‘勇敢酒桶’,所以還是不去宴會的好!”
面帶微笑的梅隆蹲在母親佐利茲面前,親吻著她手道,“不,你一直都很漂亮,而且還戴著王上贈予的戒指,沒人可以與你相比!”
佐利茲心煩意亂地應了聲,又將自己粗糙皸裂的手放在面前,看著上面那枚綠翡翠戒指自言自語道,“這是陛下給我的,是多麼榮耀呀!”可剛說完又有些懊惱地盯著梅隆道,“薩琳娜殿下出於客氣邀請我,可我只是個普通婦人,那裡都是貴族,假如我去了肯定會出醜,你看看我醜陋的面板和開裂的指甲。”
梅隆站起身親吻著母親的額頭勸慰道,“不會的,這裡將成為巨石城最大的麵包坊,你也會變成貴婦人,這次可是薩琳娜公主和巴賽爾爵士聯名邀請您,所以您必須去,哪怕只是走個過場!”
僱傭的簡易棚頂馬車停在了士兵把守的夏宮門前,梅隆將死死抓著門框的母親佐利茲拉下馬車,向門前的衛兵微微點頭,隨即帶著縮脖縮腦的佐利茲信步走進夏宮的浮雕花崗岩大門。
春末的傍晚和風怡人,夏宮山坡花園到處鮮花錦簇,連牆上都佈滿的金錢薄荷、吊竹梅,早已到來的富商元老們三三兩兩端著閃亮的酒杯在草坪攀談,而那些華麗高貴的家眷則扯著衣服首飾互相攀比,各種鳥獸狀石刻燈罩裡的蠟燭早已被點燃,照出的光與殘留的餘輝重合,照在這群衣著光鮮的人身上,讓他們神采奕奕的臉更加熠熠生輝。
佐利茲遠遠望著這些舉手投足都盛氣逼人的貴族們,有些懊悔地向後退著道,“不不不我還是回去吧!”
梅隆急一把拉住母親道,“沒事的,就待一會兒,拒絕公主的邀請不太好!”
雙腿灌了鉛般的佐利茲被兒子梅隆攙扶著胳膊走向人群,幾名元老回頭掃了眼這個將頭髮胡亂紮在頭頂、粗胳膊、粗腿的陌生女人,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但假裝沒有看到的繼續和身邊的人攀談。
一些侍女端著盛有食物、酒杯的銀盤在人們之間穿梭,穿著華麗的貴婦們在盤子上挑選著無花果、蜜餞和精緻的乳酪布丁,並大口喝著高足花紋銀盃中的葡萄酒。
而不遠處兩名正熱聊的年輕人瞥見了梅隆,轉身迎上前彎腰行禮。
梅隆頓時面帶愉悅地向母親介紹道,“這位是斯堪爵士,是道丁家族的貨運督辦,是我在去奎託姆時認識的好朋友,在貿易方面非常有天賦。”
蒼白麵容讓黑眼圈愈加明顯的斯堪·道丁輕輕攙起佐利茲的手,親吻著她手背道,“想必您就是梅隆的母親佐利茲女士吧,實在是幸會!”
受寵若驚的佐利茲猛地抽回手,張口結舌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回覆,於是扭過臉望著兒子梅隆道,“天哪,我怎麼會是伯爵夫人?”
斯堪·道丁解釋道,“您丈夫富布林爵士為國捐軀,而且曾是查理尼三世大帝最信任的侍衛長,最後是被追授爵位的,而且梅隆先生現在是二級侍衛,也等同於爵士,所以稱呼您伯爵夫人合情合理。”
旁邊繫著紋金寬腰帶的年輕貴族也附和道,“確實如此,無論從實際還是法度,這樣的稱呼最為合適!”
佐利茲聽得天花亂墜,不停打量著這兩個衣著奢華的年輕貴族,嘟囔道,“你們真是大善人!”
兒子梅隆忙向母親介紹著紋金寬腰帶年輕貴族道,“這位是紀伯倫·列夫爵士,最近市面上小額的薩佩汀銀幣就是經由他們家族鑄造的,而且在債務與資財管理方面紀伯倫爵士在伯尼薩帝國內不出其二。”
而高昂頭顱、筆直樹樁般的紀伯倫·列夫連帶身體彎腰道,“夫人,很榮幸見到您,梅隆說過您會來參加舞會,我們期待已久!”說著也捧起親吻著佐利茲寬厚的手背。
“天鵝堡老列夫家的兒子?”聽到是列夫家族,佐利茲久久才收回手臂,直起身子打量著這個留著濃密褐色頭髮的壯實年輕人。
紀伯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