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清規不知怎的,聞言突然放開了堂溪微,像是自嘲一般站起身來,悲愴的說出三個字:“我知道。”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他困不住堂溪微。
如果堂溪微想走,她便有一百種辦法走。
她如今能心甘情願的幫自己演戲,不過就是因為此事對百姓有益。
對他兄長掩人耳目有益。
他需要的就是這一點。
反正只要他與堂溪微在東離完過婚,讓堂溪微成過他的太子妃。
那他便也無憾了。
他只能如此了。
他知道堂溪微是一隻困不住的鳥。
沒有人能將她關在籠子裡。
除非是死。
但是她想讓堂溪微先成為他的妻子。
不論如何他要讓東離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喚做堂溪微的太子妃。
堂溪微說得對,他執念太深。
可七年之久,叫他如何沒有執念?
一番爭吵過後,似乎也讓祁夜清規筋疲力盡。
他承諾:“等你兄長完成任務,我自會放你回去。
前提是你得同我完婚。
成為我的太子妃。
我的太子妃必須是你!”
隨後他又好意警告道:“縱使你再不願,你也得把戲演了,否則若是你的兄長被鳳臨人盯上……”
堂溪微同樣筋疲力盡,是以此刻打斷他的話,毅然決然道:“我知道,如果這是一次任務,我必定會滴水不漏的完成。”
祁夜清規不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留下堂溪微輕輕嘆道:“執念太深……”
那日的爭吵過後。
二人就這麼在人前恩愛,人後冷漠的相處著。
祁夜清規總是在下了早朝,忙過瑣事後前往理安殿。
就這麼默不作聲的陪著堂溪微。
好像過一天就是少一天的悲慘模樣。
他這副樣子看得堂溪微居然生出一絲不易覺察的不忍來。
大婚前日,東宮張燈結綵,連帶著堂溪微都有些別樣的喜意。
祁夜清媛根據樂正蘭葉的意思親自盯著東宮原本的青磚綠瓦此刻都盡數掛上喜慶的紅色喜結。
“不錯!看起來喜慶多了!這東宮終於有個女主人了!”
祁夜清媛高興得一把摟住堂溪微。
像是真心實意的祝願她明日大婚。
可祁夜清媛明明知道這都是假的。
這邊除了祁夜清媛是一副興奮的模樣外。
祁夜清規則是一副焦灼的模樣在自己的永南殿踱來踱去。
聖上特許他這幾日都無需上朝,專心忙著完婚。
而婚前三日,他都是不能見堂溪微的。
是以這三日,他和堂溪微明明都在東宮。
卻都只能待在自己的寢殿。
大婚當日。
堂溪微身著繡有鳳凰圖案的紅禮袍,頭戴一頂紅色薄紗,在一眾丫鬟的擁簇下上了轎。
轎內已然放著一塊冰球。
涼得堂溪微直捂著手。
轎子在永南殿停下。
堂溪微在靈冬的攙扶下從轎子下來。
腳踏紅鞋,步入永南殿。
而祁夜清規,早就穿戴整齊,此時極不自在的站在永南殿外頭,就這麼緊張的看著堂溪微慢慢往這邊靠近。
看起來,就是連一旁的雲中鶴南和鍾離長辛都要比他穩重不少。
“咳咳,主子?
堂溪姑娘……哦不……太子妃已經在您跟前了,您給個反應啊?”
其實堂溪微站在他面前已經有些時間了。
雲中鶴南見自家主子一直呆呆愣愣的,這才出言提醒。
堂溪微低著頭,頭上披著若隱若現的紅色薄紗。
此刻見祁夜清規的反應又不免覺得好笑。
於是輕輕笑了一聲。
只一聲,卻讓祁夜清規握著紅絲綢的手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的餘光瞥見堂溪微伸手去接另一半的紅絲綢後,眼底突然不受控制的迷糊了起來。
在堂溪微的輕笑結束後,祁夜清規忽然低了低頭,同樣置之一笑。
不過不同於堂溪微的笑。
祁夜清規的笑伴隨著低頭後,便得以見得有一顆熱淚忽然從他眼裡掉下。
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