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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的回憶

出嫁後不到一年時蘇冬夏小產了,原因是大冬天的洗衣服,用的都是帶冰碴的河水。

每日還要去村東頭挑做飯的水,蘇冬夏身子單薄本來每日用涼水洗衣做飯,就會偶爾腹痛冒虛汗,體寒氣血兩虧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天頭一宿下了點雪,半化不化的在路上結了一層薄冰,蘇冬夏擔著水,在回家的路上摔倒了,兩個多月的身孕見了紅,沒有了。

十六歲的蘇冬夏的眼眶子裝不住淚珠子,有怕,有心疼那個不到三個月的孩子,還有更多的是痛的……

林母大罵這就是個災星!誰家不生孩子,這頭一個孩子都保不住,還能幹點什麼!還有臉哭!

“這蘇家的閨女是金子做的不成,怎麼給平兒取了這麼個病秧子,這身子骨看著就不是好生養的!白瞎了當初的二十兩銀子!”

林家老太太也陰沉著臉!繼續怒斥著:“平日裡幹什麼都笨手笨腳的,懷個孩子都帶不住,有什麼用!過兩年若是生不出,就該考慮給平兒在填一房,好生養的就行,南邊饑荒鬧聽說半袋米麵就能換個人,人牙子那也便宜......”

蘇冬夏什麼都不會說,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也不敢說。只是默默的一直流眼淚。

林世平剛開始也陰沉著臉,後來看著蘇冬夏的樣子,又有點不忍了,和林母說:“娘別生氣了,再給您氣壞了身子!”

冬夏的娘得知冬夏小產了,來看過冬夏兩回,告訴她好好養著,別養不好身子下一個再保不住,生不了娃,那可是大事。

冬夏含著眼淚連連點頭,這女人小產也是需要做小月子的,很傷身體,蘇冬夏本來體質就不怎麼好。

可蘇冬夏根本坐不了月子,一大家子等著吃飯,而且都陰沉著臉。誰能管她身體恢復沒有?

小產後的第三天,婆婆吳氏就開始罵人了:裝什麼死!沒了的那是我們林家的種!你半死不活的給誰看!

蘇冬夏只能拖著虛弱的身子,繼續幹活。

村子裡家數不多,百八十戶,男女老少基本都認識,蘇冬夏從隔壁村嫁過來時間長了慢慢都熟識了。

偶有小媳婦和她一起去河邊洗衣服時偷著說:“哎,你那婆母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難為你了。

“我姑嫂們嘮嗑時都說,也就他家能幹出這種事來。這哪是娶兒媳婦。分明是使喚奴才......”另一個小媳婦說著。

蘇冬夏很驚慌:“別…別這麼說。”

七月份的一天快正午了,家裡油用沒了,忘了提前買,冬夏去主屋找婆母吳氏,要幾個銅板好去打油。

進屋了,不見婆婆吳氏問公爹,公爹叼著大煙袋說出去有一會了。

冬夏等了一會不見吳氏回來,又著急做晚飯,便出去找。

走到村西頭衚衕一轉彎看到吳氏從張麻子家大門出來,張麻子照著吳氏的屁股抓了一把!這張麻子是村子裡的老鰥夫,老婆死了幾年,有一個兒子,快三十了,至今未婚。

吳氏媚笑著嗔了一下,張麻子咧著嘴,一雙昏黃的眼睛同數不清黑色的麻子一起堆擠在臉上的褶子裡,笑著縮回門洞裡。吳婆子油光滿面,滿臉春色的回過頭時,就看到自己家那個蠢貨兒媳,蘇冬夏傻著眼,直愣愣站在那裡,臉色便由白轉紅……再到徹底黑了下來!

這是一個梗,一個過不去的坎,本來就不被看上眼的蘇冬夏,撞見了不該看到的,可想而知以後的日子倍加艱難。

又過了一年蘇冬夏又有了身孕,這回蘇冬夏知道加小心了,林母也怕悲劇再次上演,月份大了時就免了她田裡的活計,和擔水劈柴。

其它的洗衣,煮飯,織布,縫補衣物和餵養雞鴨豬,之類的照做就行。

小姑子林湘兒性子隨了林母,有股子張揚跋扈的勁,林父自持公爹身份平時不跟蘇冬夏說什麼,只是偶爾訓斥幾句。

有時蘇冬夏做著飯時,林湘兒會依著門框子看著,冷嘲熱諷一會,再去看看他哥讀書。

年底臨近年關一日蘇冬夏做飯時肚子有點痛,她沒敢吱聲怕捱罵,到了晚間還是有些疼痛難忍,終於在痛的死去活來中生下了孩子。

林老太太和婆婆吳氏在屋外轉圈等著,婆婆吳氏興高采烈的伸手向穩婆趙氏手裡接孩子,邊接邊喊:“哎呦喂!我的大孫子!”

剛接過孩子,預備把手裡用紅繩穿的十個大錢給穩婆趙氏當紅包,趙氏就笑著說:“林家嫂子這可是個千金!您多了個大孫女!”

吳氏吳婆子的笑就凝固在了,當時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