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越漸瓢潑,後半夜的窗外電閃雷鳴,仿若天庭鬧起了水災。
和阿輝一屋的小黑,抻起前肢搭在床沿,尾巴耷拉向下,片刻後,落地徘徊兩趟,最後奮起一躍而上,蜷縮在床尾。
我被轟隆隆的雷鳴聲吵醒,哼唧著埋怨。
慕陽翻過身將寶貝抱在懷裡,輕拍著後背安撫哄睡。
漸漸的,有種小寶寶被包裹於羊膜層中的安詳,我沉沉睡去。
雨後的早晨,大氣格外清新,晶珠在綠葉上蕩起波紋,溼窪窪的泥濘散發著土臭素的芳香,天空依舊蒙著一層面紗。
慕陽的手臂從無感到鑽心,就在丫頭翻身的一剎,麻了麻了麻了…
五官都糾纏在了一起,慕陽無聲地呲牙捶床,最後捂著眼睛調整呼吸。
身旁奶裡奶氣抻懶腰的哼唧聲,愣是把慕陽給整得既抓狂又沒脾氣。
有點兒冷,因為被子也被捲走了。
小輝輝開始收拾行李了,他受邀,要搬去和田警官同住,說兩個單身寡佬在一個屋簷下,方便討論抓內鬼的事宜。
“你真的要走哦…”剛睡醒的我兩眼迷離,雜亂的長髮隨意披散著。
“怎麼,捨不得我呀~”唐家輝埋頭折衣服,也就順嘴那麼一問,沒別的意思。
“捨不得有一點點。”食指跟拇指比一個特別特別小的縫隙,“就一點點而已。”
小黑一直圍繞著行李箱聞嗅。
“這麼點…也太少了吧…那你呢?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走,醋罈子先生~”
小輝輝又調皮了,他就喜歡故意挑逗慕陽,看他吃醋暴走的樣子。
“切~”慕陽依靠著門框,雙手插兜側著臉看,“老師沒告訴你,給別人取外號是不對的嗎?臥底先森~”
“是是是…慕老師,我錯了~”
“你搬走之後,我會改密碼。”
慕陽如此絕情的態度,著實讓阿輝感到一陣心涼。
“嗯…應該的。”點點頭,眼底卻是失落。
“小輝輝…你欠我的錢…”我覺得應該提醒他一下,“我不是催你,就是提醒你別忘了~”
“好~我的小債主…”一個個都這麼現實,昨天白感動了,“有拖無欠ok~”
慕陽漫不經心地詢問:“幾點走?”
這算什麼,下逐客令?
唐家輝的面子有點掛不住:“收拾完就走…”
我和慕陽互相使了個眼色便離開了次臥。
“無情…寡義…走就走…難為我還擔心連累你們…沒良心的東西…”唐家輝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可換個角度想想,自己好像小心眼了點,“嘖…說到底人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樣想人家是不是太自私了…換密碼也很正常其實…得人恩果千年記,我確實欠了慕家人情債…唉…還以為都是一家人了…唐家輝啊唐家輝…你不要那麼天真了…你只是一個過客而已…唉…”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綿綿。
阿輝的心也在下雨。
收拾完行李已然中午了,慕家小兩口你儂我儂,窩在客廳沙發上煲劇,飯點餐桌卻空空如也,幾個意思?
寄人籬下的唐家輝,臥底生涯鋼鐵了那些年,以為自己變得冷血堅強,然而此刻的內心,矯情得連他自己都嫌。
哪怕心裡不是滋味兒,他還是默默地進廚房,繫上圍裙準備做飯。
我扭頭望去:“他幹嘛呢?”
慕陽順著視線:“好像是要做飯~”
“感覺他要碎了~”我有些於心不忍。
“你自己說要整蠱人家的~”慕陽才不背鍋。
好吧,怪我咯?
“小輝輝,你幹嘛呢?”自己的惡作劇自己補禍,我背靠櫥櫃桌面,瞅著那快要碎掉的他。
“給你們做飯…”聲音沉重的低發。
“別做了,慕陽叫了披薩,給你餞行~”我解開圍裙後面的繩子,強行給它扒掉,拉著阿輝回客廳,推他在慕陽身邊坐下。
“幹嘛,不開心?”調侃人反被戲弄,感覺應該蠻對味兒的,慕陽伸手勾搭著肩膀,明知故問道。
“沒有。”男人好面兒。
“吶,密碼我肯定得換,畢竟家裡有個黃花大閨女,你要是想回家了,提前跟哥說一聲,我再把臨時密碼給你~”
“回家?”阿輝的眼裡有了點點星光。
“都是自己人嘛~”我的摸頭殺,挼得人家的頭髮亂七八糟,“我跟小黑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