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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下雪了

我正在計劃春節放假的事,侯得財敲門進來。

我很討厭這個傢伙,選舉大會後,一次也沒見過他。

侯得財低頭哈腰把一支香菸遞到我面前,我沒有伸手接,冷冷地問他有什麼事。

候麻子領教過我的手段,在我面前不敢放肆。

他沒把香菸收回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菸灰缸旁的桌面上,掏出一張紙,雙手遞給我:

“礦領導把我調到被服廠當廠長,請領導簽字放行。老侯是個粗人,您剛來廠的時候得罪了您。林廠長大人大量,沒跟我計較,我謝謝悠。以後您想給廠裡做工作服,我一定會給孃家人優惠。”

我恨不得一腳把這個沒皮沒臉的傢伙踹出去,修造廠怎麼可能是他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的孃家。

被服廠是礦勞動服務公司下屬的一個小廠,有三十多個老孃們,靠給礦上加工部分工作服為生。

看來,侯麻子的閨女在程四苟那裡挺受寵,程某人最終還是出了手,拉了便宜老丈人一把。

被服廠的廠長雖說無職無銜,但也是獨立核算單位,有一定的經濟自主權,是個有油水的差使。

侯得財被我幹掉了車間主任職務,在修造算是丟了個大臉,沒想到卻因禍得福,老實了不到一個月,卻又謀了個更好的差事。

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好”閨女呢。

我巴不得他滾的離修造廠越遠越好,這傢伙是個小人,留在廠裡是個定時炸彈,不定什麼時間會搞點動靜出來。

我不怵他搗亂,但不能不忌憚他背後站著的“程死狗”。

我提起筆,在調令上寫下“同意調離”四個字,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把調令扔給侯得財,淡談地說:“祝賀侯廠長高升,請慢走。”

我不想和他置氣,不想再見到這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更不想和他有任何形式的交集。

看著侯得財離去的身影,我忽然想到個問題,不知道孬蛋給姓侯的把錢要完了沒有,我得給他說一聲,別讓這傢伙給忽悠了,那三千塊錢必須一分不少的還給我師父。

我忌憚程某人不想惹你侯麻子,孬蛋才不管你的後臺是四條狗還是八條狗,該出拳的時侯肯定出拳,我不信你侯得財能接下孬蛋的拳頭。

世事最難料,往往會以你想不到的方式,顛覆你的認知。

僅僅過了不到兩年,被我用計謀趕出修造廠的侯得財,叫囂著“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重新殺回了修造廠,頂替了我的職務,沒多長時間,就把欣欣向榮的修造廠,糟踏成了人見人厭的殘花敗柳,很快就壽終正寢了。

一覺醒來,窗簾的縫隙裡,透出的是慘白的亮光,拉開窗簾,外面是一片蒼茫。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飄飄灑灑的雪花飛揚了一個晚上,天亮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路上的積雪太深,媳婦騎腳踏車送女兒去託兒所不安全,我自告奮勇承擔了這個任務,把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兒扛在了肩上,步行去託兒所。

這場遲到的雪下的挺大,給原本那那都是灰黑色的礦區,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素色錦衣,空氣也是透心通脾的清新溼潤。

女兒只有兩歲,這是她學會走路後第一次見到下雪,高興的不得了,在我的肩頭坐了一會就鬧騰著要下地,我把她放下,牽著她的小手,一路玩著雪向託兒所走去。

託兒所在老家屬區,和我家住的新家屬區有點距離。

在老家屬區第一個路口邊,停放著一輛藍色的小貨車,一個小夥子正在清理車上的積雪。

我停下腳步,給他打招呼:“小弟,你家住這兒啊?”

小弟停下手裡的活:“是子龍哥,這麼大的雪還送娃上幼兒園?”

小弟指著身後的三間小平房,說這就是他家的批發部。

我以前沒少送過女兒去託兒所,但從未注意過路邊的這幾間小平房,也不知道徐冰雅家就住這兒。

平房門口,有個阿姨拿著掃帚掃雪,聞聲抬起頭問小弟,這誰啊,是不是你姐他們單位的廠長?我記得你姐說過,他們廠新來的廠長叫林子龍。

小弟說,就是就是,上星期我就是拉著子龍哥給他們廠跑業務。

阿姨扔掉手裡的掃帚,眉開眼笑地蹲在我女兒面前,摸摸這兒,看看那兒,稀罕的不的了。

小弟提醒母親,快放開孩子,別耽誤了子龍哥上班。

阿姨站起身,捶了兒子一拳,嗔怪道:“看看小丫頭多好看,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