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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情往來

雖然有楊老大的尚方寶劍,陳工想拿到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麼多排隊等著分房的人看不到希望,有膽大的便不惜鋌而走險,用暴力手段搶奪房子。

只要聽說家屬區有空出的房子,他們會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辦法,死皮賴臉也罷,明搶也罷,撬門扭鎖也罷,只要能進門就行,想造成既成事實,逼管理部門認賬。

那幾年,榆樹坪礦發生了多起這樣的事,把行政科搞得很被動,也讓礦領導很頭痛。

我把情況給科長做了彙報,然後帶著陳工夫婦連夜去了那個調走的教師家。

不出所料,老師的家裡已經坐了兩撥人,都是衝著房子來的,都有捷足先登的想法。

一拔是學校的副校長帶來的,一拔是老師的朋友帶來的,他們都在給教師做工作,有威協也有利誘,想在他騰房之前先住進來。

我們進去的時候,雙方正在對峙,現場的氣氛很緊張。

我把老師叫到樓下,拿出楊樹林的紙條讓他看。

我說,領導給我下了死命令,這套房子必須要交到陳工手裡,否則,我這個科長就得下崗。

你別讓我為難,陳工住不進去,打死我,也不會在你的調令上簽字。你可以去幹部科問問,沒有我林子龍的簽字,誰有膽子給你開調令。

為了讓一家人搬離山溝,去城市裡生活,這個老師肯定磕了不少頭,花了不少錢,沒想到心願實現了,卻有可能卡在最後一道關卡上,他絕對不會甘心。

那個教師當場給我表態,他這就回去,把家裡的人全都攆走,告訴他們自己決定不調動了,房子也不交了。

他和陳工約定,明天凌晨三點,讓陳工一家四口悄悄住進他家,斷了其他人的念想。

我當即表態,到時候,我帶著行政科的“房產調配通知書”也來,陳工一家進了門,我現場給你的調令簽字。

這便是我和陳工的交情,憑這個交情,我覺得請他幫點忙,他不會不給我面子。

陳工兩口子對我極熱情,非要請我在家裡吃飯。

我沒有推辭,反而對陳工愛人說,嫂子,我帶了酒,麻煩你炒兩個菜,我和陳工喝點。

陳工知道我有事要說,酒菜上齊後,把老婆和孩子都趕出了家門。

三杯酒下肚,我把大寶家蓋房挖出了煤的情況說了,請陳工在方便的情況下,提點建議。我說這事和我沒直接關係,咱倆只是閒卿。

地質資料是機密,陳工是涉密人員,自然知道輕重。我不可能讓他為難,公然請他去大寶家實地察看,讓他給個明確的結果。

這個問題是擦邊球,多多少少有違規的嫌疑,往重了說可能涉嫌洩密。

不去現場,不去資料室查閱資料,不翻圖紙,不下結論,我也不是當事人,這些因素讓陳工少了顧慮。

聽我描述了大寶家的位置和附近的地形地貌,看了我提供的煤質檢測報告,陳工沉吟了一會,斟字酌句地說,從煤質分類上看,可以確定是九號煤。

九號煤層屬優質煉焦煤,低灰、低硫、低揮發,整個古城煤田探明的儲量不多,開採的也很少。

陳工說,九號煤在榆樹坪地區發育的不好,可採厚度平均不到四十公分,沒有工業開採的價值。榆樹坪礦現在沒有開採,以後可能也不會開採這個煤層。

陳工還說,根據我說的位置和地形地貌特徵,他憑自己的經驗判斷,現場可能是九號煤的一個異常發育地段,這種情況一般會持續一段距離,有可能是幾百米,也可能是幾千米,不大可能是雞窩煤那樣的塊狀。

我和陳工的談話就此結束,我沒有再提出問題,他也閉口不再提及此事,我們兩人觥籌交錯,痛痛快快地喝了頓酒。

我心中已經有了結論,大寶家挖出的煤層,至少能挖幾百米。

第二天,我還沒有起床,大寶就把我宿舍的房門擂得震天響。

我知道衛大寶心急。也是,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無論擱到誰身上,他都不可能不急。

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多,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把大寶放了進來,隨手關上了房門。

大寶看著我也不說話,只是傻笑。

我不理他,慢騰騰刷牙洗臉,收拾妥當後,盯著大寶的眼晴,只說了一個字:幹!

大寶騰地一下跳起來,抱住我在空中轉了三圈:“咱哥倆一塊幹吧,掙的錢一人一半,兄弟保你一年最少十萬,比當個副科長牛逼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