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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目的明確

服務員把我領進一個包廂,張三慶和相好的杜青麗在包房裡等著我。

“相好的”,是當地人對非正常男女關係的統稱。沒有結婚證公開睡在一個被窩裡的,都可以冠以這麼個稱呼,當事人也可以用這個稱謂,給別人介紹自己的伴侶。

張三慶四十出頭,又黑又瘦,熱情地把我拉到他和杜青麗之間坐下,用很彆扭的粵味普通話說,下午有山民送來一條三斤多的蝮蛇,這個季節,很難遇到這種稀罕玩意,特意請老弟過來嚐嚐鮮。

杜青麗把一杯熱茶放到我面前,嗲嗲地說,林哥請喝茶。

杜青麗是礦上的子弟,長得白白淨淨,小巧玲瓏,在機運隊當絞車司機,是榆樹坪礦的“六朵金花”之一。

我真是搞不懂,家庭條件不錯,工作乾淨輕鬆,年輕漂亮的小杜,為什麼要自甘墮落,要和比自己年長二十多歲,長得這麼難看的南蠻子混在一起,金錢真的有顛覆一切的神奇能力嗎?

包廂不大,裝修的相當奢華。

我剛坐下,服務員便開始上菜,熘蛇段、椒鹽蛇皮、濃香蛇羹之類的,很快擺了大半個桌面。

張三慶拿出一瓶老白汾,說今天沒外人,咱哥倆就不開洋酒了,那玩意除了貴,真不好喝。

既來之,則安之,我沒有阻擋張三慶給我斟酒。

酒過三巡,張三慶還不說正事,除了勸酒挾菜,就是吹噓自己最近的輝煌戰績。

北山小煤窯的兩夥礦工發生了火拼,差點搞出人命,自己只帶了十幾個聯防隊員,用了十幾分鍾,就把幾十個川娃子收拾的服服貼貼的。

鎮上某個領導睡了別人的媳婦,被人家的老公堵在床上一頓胖揍,自己是如何威恩並用,替領導平了事不說,還逼著那個被綠了的男人給領導磕頭賠罪。

簡而言之,在榆樹坪地界上,就沒有“三哥”幹不成的事,“三哥”要是看誰不順眼,誰他媽的日子就甭想好過。

我的耐心被耗的差不多了,主動端起酒杯和張三慶走了一個,說,三哥今天喊我來不光是吃蛇吧,有什麼事您直說,我人輕言微,不一定能給您幫上忙。

張三慶使了個眼色,杜青麗把一張金色小卡片推到我面前,嬌滴滴的說,妹妹在二號橋那旮瘩開了個小歌廳,請林哥賞個臉,抽時間去我那兒唱唱歌跳跳舞。

歌廳的小姐都是東北過來的,既水靈又大方,拿這張金卡去玩,您不用掏臺費,玩高興了,隨便給小姐塞點小費就行。

林哥長的這麼帥,說不定小姐不會要您的小費,還會倒貼錢請你喝洋酒呢。

三哥自己的場子,安全絕對沒問題。

歌廳、KtV,是九三、九四年的時候,在北方地區興盛起來的,在九九年前後達到了鼎盛時期。

當時,只要有商店的地方,幾乎都有KtV。

不僅在城鎮的大街小巷,隨處都能看到閃爍著粉紅色霓虹燈的歌廳,就是在經濟相當落後,基本沒有流動人口的農村集鎮,也有不少裝修豔麗,燈光曖昧的KtV。

也就是在那個時期,原本是對女性尊稱的“小姐”一詞,慢慢變成了在歌廳提供服務的女子的專屬名稱,有了自己全新的涵義。

榆樹坪第一個歌廳是張三慶開的,這我有所耳聞。

杜青麗說的那個地方挺偏僻,難怪我沒見到過。

我把金卡推回給杜青麗,笑了笑說,我是個土包子,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可不敢去你那兒丟人現眼。

張三丰從身旁空著的餐椅上,拿起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檔案袋,不由分說地塞到我手裡,說,哥哥確實有事請你幫忙,這五萬你先拿著,然後咱再說正事。

我把檔案袋放到桌上,說,三哥出手這麼大方,看來事不會小,你先說說看。

張三丰也是痛快人,直接表明了他的意思。

他早就盯上了汽車修理這塊肥肉,年前一直在忙歌廳的事,抽不出時間來。

原計劃是在春節過後,天氣暖和了以後,在公路邊開個上檔次、有規模的汽修廠,沒想到卻被修造廠搶了個先手,剛過完年,就搞了那麼大的一個汽修車間,而且還很快就開張了。

汽修車間所在的位置,恰巧是張三慶給自己選的,開汽修廠的地方。

這讓三哥相當鬱悶。

張三慶想的比我長遠,野心比我的大。

他說,周圍山上小煤窯的治安歸派出所管,小煤窯的老闆和那些拉煤車的車主,多少都得給我這個聯防隊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