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荷塘邊被挖開的土，面色複雜道：

“我認識的清漪，永遠都默默的跟在蕭兄背後。她其實很耀眼，連師父都曾經對她的天賦自愧不如。可在這裡，她卻變成了原本獨孤月的樣子，她想成為蕭無劍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也的確做到了…”

“我猜清漪姑娘…其實一直都想自己是她該多好。即便是死，也能在蕭兄的心裡留下不能動搖的位置。”

“她做到了麼…”紅衣姑娘寸步不離跟著君臨，身形一閃而逝，從房裡拿來了拿一封信。

“我不知道…”君臨搖頭嘆道：“蕭兄他…心裡還有那位阿月姑娘。有著那個平凡的丫鬟。”

“她們其實都是一個人，小姐和丫鬟，遺憾跟執念都融合在了現在的她身上。”紅衣姑娘說道：“柳清漪想變成獨孤月，卻不知道其實在某一刻起，蕭無劍心裡對他們兩個人的天平已經傾斜了過來。”

“這一點，其實蕭無劍看的很透徹。”

她展開了信箋給君臨看，原來已經不是最初的那一封。

信是蕭無劍所留，上面是告辭的話語。

“他已經走了，決定帶柳清漪去四處尋醫。信上說得很明白，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但是…”

紅衣姑娘說道此處，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君臨看到了那信上的內容，良久才嘆息一聲：

“他想陪清漪姑娘走完她想要的一生…”

“這有意義？”紅衣姑娘不屑道，把那書信丟進荷塘。君臨來不及阻止，怒看她一眼，卻被她冰冷的目光頂了回來。

“一切都是兩人的執念互相在影響，蕭無劍想獨孤月活過來，柳清漪想變成獨孤月。”

“陰差陽錯，他們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這又能如何？一個總覺得自己不如死去的人，另一個卻因為愧疚而選擇妥協。”

“難道…這就是他們要美滿？”

她冰冷的質問有些無情，君臨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皺眉道：

“就算世界是虛幻的，可他們的感情是真的。不管是誰的執念在主導這一切，至少…”

“至少可以自欺欺人？”紅衣姑娘挑眉冷笑道：“你們男人，總是如此軟弱。”

“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君臨不認同她的看法：“若非心中有情，又怎麼能影響道對方…”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

“如果這虛幻，都是因為心有所念。那你和她，也是如此！”

紅衣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冰寒，君臨不敢看她的眼睛，又一次問了最初的問題。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誰？君臨，你好好看看。我和你之間沒有海誓山盟，也沒有青梅竹馬同門之誼。”

“我只是你從玄離山下撿來一隻小狐狸，你和我說要一輩子照顧我，讓我做你的女人。”

“可現在呢？你連我是誰都記不起來了麼？”

她顫抖著身軀，明明是魂魄之體。握緊的拳卻發出了響動。君臨感受到了她的傷心，心裡也跟著有不可抑制的痛楚。

模糊的畫面再度在他腦海閃過，跟他原本的記憶重疊在了一起。剎那間他分不清真假，只覺得頭痛欲裂

“你…你是小七？”

“不…我…小七是誰…”

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小七鋒利如刀的目光終於軟了下來。她停下了質問，轉身朝屋外走去，留下一聲輕嘆道：

“你跟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