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問新歲：“你喊著啥？”新歲說我喊我爹。範老四說：“程盛泉，你讓我們范家娃娃把你叫爹？”

#12288;#12288;程盛泉說新歲愛叫啥叫啥，娃娃的事情我不強求。範老四說你臉皮子還真厚，和馬玉秀睡覺也沒有人管你，讓范家的後人叫你程家人當爹，你還要不要臉？程盛泉說你這樣的人，我不和你說，你就是個瘋狗，見誰咬誰！

#12288;#12288;馬玉秀又掙扎著要下炕，改蓮拉著她下不來，就拿東西往範老四身上扔。範老四說你們兩個斷子絕孫活該！你們是什麼缺德事都做得出來！還讓我給你們這些雜種道歉，呸！

#12288;#12288;範老四罵著，拉著範志信往出走。馬玉秀氣得直哭，程盛泉臉色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著，不說一句話。他慢慢地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肖子銘看著這個可憐的男人，但卻無法安慰。他拍了拍了程盛泉的肩頭，看了一下改蓮。改蓮明白，這是叫她回家呢。

#12288;#12288;範老四罵了一路，範志信跟著說了一些不疼不癢的話。到了範志信家門口，一推門，門從裡面閂上了。範志信喊著開門，“身體好”在裡面說：“你等一下我給你開，六哥沒跟著來吧，我沒穿衣裳。這個六哥一天沒時沒節地待在咱們家，也不知道人家煩他的。”範志信說六哥進屋坐坐，那個婆娘就那麼個嘴。範老四說算了，這是給我耳朵門子上遞話呢，嫌我來得多了。

#12288;#12288;範老四裝了一肚子的氣，既生馬玉秀程盛泉的氣，又生範志信老婆的氣。就那麼個尿臊屋子，老子還不愛去！就你那個母豬樣子，老子還不愛瞅！範老四一邊在心裡咒著範志信的胖老婆，一邊往家走。

#12288;#12288;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站在那裡想撒一泡尿。還沒尿出來，耳邊就聽到一股風聲，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右臂重重地捱了一棍，就像斷了一樣。他顧不上撒尿，提著褲子一邊往家裡跑，嘴裡大聲喊著老五老五。接著他又捱了一棍，這次打得是腰。他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那根棍子太結實了，是榆木的，三哥家頂門用的。

#12288;#12288;等到範老五出來的時候，範老四已經被打得不能動了。打人的也沒有跑，就在邊上的黑地上站著。

#12288;#12288;範老四胳膊、腿、腰都已經被打了幾下，如果不是對方停下來，他會被打死的。範老五出來喊了一聲：“四哥！”範老四答應了一聲：“我還活著呢，二地主沒想著要我的命。”

#12288;#12288;程盛泉在黑暗中像個鬼魅一樣，手裡提著那根能要人命的棍子。“範老四，如果不是想著老婆孩子，我真的想把你打成一堆狗屎！”

#12288;#12288;根據範老四的意思，範老五沒有驚動村裡。用範老四的話說，就憑林家抓藥的還有咱哥那脾氣，給咱出不了氣。你連夜到鄉上去，找鄉長，越快越好。

#12288;#12288;第二天早上，正是人們往地頭擔糞的時候。一輛吉普車直接衝進了馬玉秀的院子。程盛泉正在給新歲穿衣服，天一冷，孩子賴炕不想起。

#12288;#12288;馬玉秀驚愕地看著他們把程盛泉撲倒在地，用麻繩把程盛泉捆了個五花大綁。她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是本能地護到自己的男人面前，求他們不要帶走他，說肯定是弄錯了，他是個膽小的人，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

#12288;#12288;那些人也不解釋，把她拉到了一邊。新歲哭著喊爹，程盛泉紅著眼圈說：“玉秀，把自己照顧好，把娃看好。”

#12288;#12288;來人把程盛泉拉到了村部，這裡曾經是程盛泉的家。他已經捱了幾槍託，後背隱隱作痛。他知道，長這麼大，自己一直膽小怕事，這一次是把事情弄大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結局會是什麼，大不了被槍斃。當他心裡湧起這個念頭的時候，眼淚下來了，玉秀，我做什麼都不後悔，範老四再是老虎，反正我已經上手給收拾了，你把自己和娃照顧好。

#12288;#12288;林先生讓鄉上來的人美美訓了一頓，當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心想這下完了，程二少呀程二少，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等到範老大和沈先生都來到村部的時候，三個人都是一個心態，程二少這次是玩大了！沈先生說，這個程二少，我真沒看出來，這個人，我是服了，從心底服。什麼是男人，我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