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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山有木兮

劉熙細細思索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拿著寫有詩句的那些書籍來到管事的房間,管事大驚失色,連忙行禮,劉熙走過去,徑自坐下,然後便把詩文全部展開在了桌上。

“殿下,您這是?”

“管事,坐下說話。”

“殿下您這是何意?”管事有些驚慌。

可劉熙卻說:“管事,你先坐下,我有話要說。”

管事只好坐了下來。

待管事坐好後,劉熙便問他說:“敢問管事,這些書頁上的詩文可都是管事謄抄的?”

“是”

“不瞞管事,昨日偶然看到這些詩文,心中疑惑,既然這些詩文是由管事所寫,那便只有管事能為我解惑了。”

“殿下言重了。”

這時,劉熙突然把那首《詠懷古蹟五首·其二》放到了管事的面前,然後才說:“管事在書中寫了無數首迴文詩,唯獨這一首是不能迴文的,可偏偏這一首不能迴文的詩,若是倒讀,卻包含了一個人的名字。再者,這些詩雖然多是寫景敘事,可迴文詩本身也寫作愛情詩,所以管事此舉,不能不讓人懷疑你對於此人的情意!”

管事聽完,有些吃驚的看了劉熙一眼,可隨後就低下頭,淡定說道:“下官只是用這種方式追思一位故人。”

“故人?”一聽故人二字,劉熙不免有些激動,於是連忙問道:“什麼故人?哪位故人?”

“一位萍水相逢,卻念念不忘的故人。”管事依舊心平氣靜。

劉熙見狀,也把情緒緩和了下來,然後說道:“願聞其詳。”

管事便回憶說:“那一年,應該是戰亂的最後一年,她和親友走散,為了躲避亂軍的追殺,慌忙闖進了一個山洞,碰巧那時我也躲在那個山洞,我們就這樣相遇了。洞外始終喧鬧不止,我與她不敢擅動,就這樣一直躲到了天黑,夜裡,她突然從懷中拿出一份糕點,然後不假思索便分了一半給我,並對我說:‘你也餓壞了吧?我把芙蓉花糕分你一半。’”

說到這兒管事突然停了下來,平復片刻過後,才繼續說:“幾塊糕點的恩情,不足以使我記一輩子,我忘不掉的,是她說的‘分你’二字。殿下或許不知,府宅內院看似一片平靜,實則內裡從來都是爭鬥不休,從小到大,我想得到的東西只能拼命的去搶去爭取,可她在如此危難的情況下,卻還願意分我一半吃食,那一刻我才發覺,原來在這世上,在我窺不見的所在,人心也可以如此純淨。”

“後來,她被前來尋找的家人接走,我也被府中的家丁尋回。陛下立國之後,逐漸恢復商貿,在一次織錦的售賣活動中,我再一次見到了她,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前燕王獨女,千金之軀,相向而立時,她雖一眼就認出了我,可我卻不敢再有別樣的心思。短暫的寒暄過後我慌忙逃走,可走後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未曾還她當日欠下的情義,我旋即回返,可她卻早已離開,後來,府中爭鬥牽絆多日,等我帶著謝禮來到燕國王宮,卻得知她已離開燕國,奉旨前往定安。”

聽到這兒劉熙輕嘆了口氣,畢竟入宮雖然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但在他的認知裡,卻是他母親另一世的開端。

管事繼續說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殿下已經知道了,下官家道中落,親人接連故去,唯吾四處漂泊,順安六年,前燕王起兵謀逆,戰亂被平不久,宮裡就傳出了她殞命的訊息,燕國王宮被行宮取締,縣令奉旨招募看守管事,下官應聘時,縣令看下官會管賬,就把下官留了下來,這一待便是二十五年。”

“原來管事與母親真的是舊識。”劉熙有些激動的說。

可管事卻說:“其實,我與她,若說熟識,也不過只見了兩面,若說不熟識,偏偏只那兩面就讓人記了一輩子。”管事搖頭淺笑,然後又嘆了口氣,說:“至於那些詩文,”說到這兒,管事突然把頭低了下去,然後低聲道:“這麼多年,思念日盛,不知不覺中便引出了那些齷齪的心思,可我並無別的方式可追憶,只能在書裡偷偷寫下她的名字。”

劉熙聽完再次嘆了口氣,然後才說:“所以,你就憑著心中對待故人的這份情義,一直守著這座宮殿,自我來到行宮,也是因為這份情義,始終對我關懷備至,得知方坤被人救走,你還暗中跟著,那日你說你去了商鋪,可實際上,你是跟著救走方坤的人追到了高家,對嗎?”

“是,只是天黑路遠、追的又急,到了高府附近人就跟丟了。”

“所以七夕前日,你又藉口外出採買,實際上是為了再探高家,確保方坤還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