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合作伙伴分別後,柳依心就開始左瞅右瞅,到處找謝期霖。
天色太黑,他看了幾眼沒有看到,正掏出手機準備給謝期霖打電話時,謝期霖默默從角落走出來。
柳依心被他嚇了一跳:“哇,你裝鬼呢!站那麼黑的地方做什麼!”
謝期霖沒回答,只脫了身上的羽絨服,裹到單穿著西服的柳依心身上。
自己什麼身體素質自己不知道,以前還知道里三層外三層地裹,現在大冬天就穿著一身西裝到處跑。
柳依心沒有拒絕。
事實上,他從溫暖的室內一出來,就感覺整個身體都被凍木了。
套上帶著謝期霖溫暖體溫的羽絨服,柳依心才緩過來一些,在謝期霖俯身給他拉拉鍊時,口中吐著白霧,小聲說著與美麗臉龐反差極大的粗話:“凍死老子了,屋裡多說幾句也就算了,出來還寒暄呢,再寒暄一會兒老子都要被凍成冰棒了。”
沒兩分鐘,服務生幫他把車從車庫開出來,柳依心趕緊推謝期霖上車:“車上有空調,快進去。”
車門關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密閉空間,重新回到熟悉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氛圍。
“想去哪兒吃飯?”柳依心開啟導航,問謝期霖。
謝期霖沒有立刻回答他。柳依心還以為他在思索答案,等了一會兒卻也不見回應,這才扭頭看向謝期霖,結果發現謝期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還在出神地望著剛剛那個會所門口。
“喂!”柳依心伸手拍了下謝期霖的手臂,問道,“謝期霖,你是想在這裡吃飯嗎?這裡的飯菜我剛剛替你嘗過了,華而不實,味道真的不怎麼樣,還不如去吃火鍋呢。”
“是嗎?”謝期霖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轉過頭,淡淡回道,“那我們就去吃火鍋。”
他的語氣很是稀鬆平常,如果是大學時期的柳依心,肯定會覺得謝期霖這個回答完全沒有問題,心大地繼續開車帶謝期霖去吃火鍋了。
但現在是在留子圈和商場混跡兩年多的柳依心,長期頻繁和各種脾氣性格的人交際,一向不會看人臉色的柳依心到底也學會了察言觀色:“你怎麼了?你不開心?”
“……”
謝期霖下意識抿唇,很不想說話,想以沉默回應他所有不想回答的問題,彷彿這樣就能不用面對一樣,但最終還是開口:“有點吧。”
“怎麼了?”
“我剛剛看見你和那個男人一起出來……”
“謝期霖!”柳依心音調突然拔高,讓謝期霖又立刻閉上了嘴,而後聽到柳依心非常生氣地控訴,“班長也就算了。剛剛那人長那個樣子,你居然還懷疑我!我看起來像有戀醜癖嗎?”
謝期霖:“……”
“不是。”謝期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雖然他平日牙尖嘴利,幾句話就能把別人氣得七竅生煙,可在向他人剖析表白自己內心時,謝期霖卻總是很難開口。
他不喜歡對他人吐露自己太多脆弱的情緒。
經常有人自以為坦誠就可以換來對方的同情和憐愛,卻不知這樣做和親手把匕首遞到對方手裡沒什麼兩樣。
只要對方想,他所向對方展露的軟弱會化作刺向自己最鋒利的利刃。
人和人是不能完全共情的,連父母和親姐也不例外。
小時候的謝期霖就已經深知這一點,所以長大後的謝期霖好像已經喪失了坦白的能力,對柳依心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很艱難生澀:“我覺得你們很配,不是外貌的相配。你應當站在那種人身旁,而不是我。”
其實當初不用傅雨筠提醒他,他也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和柳依心身份的差距。他迫切地想要跨越這條鴻溝,卻急於求成把自己送進深淵。
到現在,他好不容易掙扎著再爬上來,卻看見柳依心已經到達另一個高度,他好像永遠也攀不上的高度。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柳依心呢,謝期霖的心很慌,焦急地尋找著出路,想盡辦法,卻發現自己只能把希望寄託於柳依心的垂憐:“我害怕,你會因此離開我。”
說話間,他左手又放在了右手腕部,焦慮地用指甲扣撓上面已經癒合,卻留下永久痕跡的傷痕。
柳依心聽他的前半句,還以為謝期霖是又要說什麼酸話鬧脾氣,聽到後面,柳依心愣住了,怔了好幾秒,才抓住謝期霖的手,說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
“我和那個人配個屁啊。”柳依心問,“你是覺得我現在很光鮮亮麗,很有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