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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焚 4

並不能讓他的心情愉快,做壞事更不會讓他覺得開心。甚至他有時都分不清自己做得是好事還是壞事,那麼他應該信誰呢?”

“那他當然還是應該信……”神父話說了一半,突然覺得對這樣的年輕人繼續傳教毫無意義,於是微笑道:“孩子,上帝的應該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林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淡然一笑,從兜裡掏出口琴,用手帕輕輕地擦拭之後,吹了起來。那是一曲日本童謠《紅蜻蜓》,略帶傷感而悠揚的琴聲很快被海風和潮水湮沒。

這時,一男一女經過身邊,女人對男人小聲說道:“這船上還有密探啊?”

“嗨!這是日本人的船,大連是日本人的地方。”男人梳著分頭,緊張地回頭看看林重,又說,“我早跟你說過,儂以為我在開玩笑?看到後面那個男人沒有?鬼鬼祟祟,長得歪瓜裂棗、獐頭鼠目、呆呆傻傻地還戴個墨鏡,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小赤佬!”

“是嗎?”女人回頭多看了林重幾眼說,“我覺得他蠻英俊的啊?像美國飛行員。”

“別亂看。人不可貌相,這個社會很危險,儂曉得伐?”男人一把扳過女人的臉,緊摟著她走了。

突然林重的耳膜開始嗡嗡地震動起來,扶著船舷的手也跟著顫抖。空中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林重抬頭看,幾架九六式艦載戰鬥機編著隊,從關東丸號上方嚎嘯而過。遠處一艘龐然大物緩緩地從海平面駛來,那是赤城號航空母艦,幾艘掛著日本軍旗的軍艦護衛者它,耀武揚威地播放著軍艦進行曲,巡弋著這片並不平靜的海面。這些戰爭機器的身上塗著鮮紅的太陽,像緊盯著人間的眼睛。氣溫比上海驟降了八度,這一切預示著快到大連了。

似乎有一絲不安開始在這條船上幽靈一樣地漂浮,林重覺得自己應該回去看看。他對著神父碰了碰帽簷,轉身進了船艙。好在這是頭等艙,沒有其它幾個艙那麼多的異味,可就是這樣,迎面過來的兩個日本服務員還是扇著鼻子用日語嘟囔:“這些中國人身上總有一股怪味。”

“你應該慶幸你沒去三等艙和散座,那裡居然還有蝨子……”服務員說著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快步從林重身邊走了過去。

林重見前面109客房門口站著一群人,把本就不寬的走廊擠了個水洩不通,他走到人群跟前,踮起腳尖看見童娜正在那邊從房門口探出半個身子看著這邊。

林重擠過人群的時候朝這房間裡看了看:一個日本水上警察廳的警察、一個穿著黑風衣的特務模樣的男人和一個戴著氈帽的矮個子,三人正圍著一個癱在地上的穿著西裝的男子,男子的身旁有一個扣著的藤製行李箱,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特務一手攥著皮手套,翻看著一本法捷耶夫的《毀滅》,又用腳尖動了動地上攤開的一張中華民國地圖,半蹲下,用書脊敲打男子的臉頰,結巴著冷笑道:“牛,牛x啊你?連上船之前的檢查程式都,都躲過去了?擱哪兒受的訓?”

“我,我就是一個普通記者,我受什麼訓?”男子戴著碎了一塊鏡片的眼鏡,不安地答道。

特務朝旁邊的矮子問道,“你,你說,他咋把這些東西帶上船的?”

林重知道這矮子是特務的“白片密探”。

“這個我沒注意。”矮子摘下氈帽撓了撓腦袋回憶,“但是自打在船下我就看到他在翻看這書,他還給旁邊的兩個學生看來著。”

“抓現行?有經,經驗了哈!”特務笑著拍了拍矮子,又問,“那兩個學生在哪兒?”。

“像是兄弟倆,被父母帶著,在三等艙。”

特務點點頭,又蹲下對男子說:“記,記者證拿出來。”

男子把記者證掏出來,遞給特務,瞬間,一個鋥亮的手銬戴在了男子的手腕上。

男子正欲掙扎,一旁的警察和矮子一擁而上,將男子拷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我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不能帶……我是金州民政署副署長的侄子……”男子嗷嗷直叫,卻被一張報紙塞進了嘴裡。

“省,省省吧!”特務用手套輕輕抽了抽男子的臉,“你,你就算多說幾句也不能證明你比我高貴,留,留著力氣去特高課解釋去。”

“坂本君,請你把這人帶去警務室,我倆把剩下的房間搜完就下去,拜,拜託了。”特務說著朝警察坂本深深鞠了一躬,又朝擠在門口的人群呵斥,“瞅啥啊?看二人轉哪?都回屋等著檢查。給,給你們閒得!”

人們噤若寒蟬,爭先回到各自房間,整個走廊霎時安靜下來。林重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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