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五條悟也跟在一邊看她。
&esp;&esp;她問伏黑惠,“你想去嗎?”
&esp;&esp;“想去。”
&esp;&esp;她這才抬起臉,回望五條悟,笑容就像臉上那陣熱氣,朦朦朧朧的,涎著雙眼裡薄薄一層愁霧,“那就去吧。”
&esp;&esp;後來五條律子忙了兩個月,幾乎都要忘了這回事。總是要出門,頻率比以往都高,偶爾帶著伏黑惠,偶爾不帶,看了許多學校,怎麼都挑不好。要麼覺得環境太老舊,看上去待著人不舒坦,要麼覺得環境太鬧,看上去不怎麼安全。東京當地的學校不少,但挑挑揀揀,看了就總能給她挑出毛病來,久了自然就喜歡不起來。
&esp;&esp;她以前根本沒覺得自己是個挑剔的人,結果發覺這些天下來一無所獲,倒是把她自己先嚇了一跳。愣坐著許久,也沒想明白到底哪裡不順眼,只走進去,就跟手指頭上的毛刺一樣刺剌剌的癢,深了就開始疼。
&esp;&esp;想得太入神,五條悟什麼時候坐到身邊都沒察覺。他沒碰她,她也就沒被驚動,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這麼做了好一會兒,像是順著時間漂流,躺在沒有盡頭的沙灘上不說話。
&esp;&esp;慢慢地,他的腦袋靠了過來,壓在她肩膀上。嘎吱一聲,她心裡頭的聲音響亮地迴盪在耳道內,是什麼要被壓垮的聲音,搖搖晃晃的,濃重高聳的黑影在四分五裂的地基上即將塌毀。她惶惶然地抬頭,去看他,“悟?”銀白色的短髮壓在她肩窩和頸側,戳著軟肉,一陣耐不住的癢。
&esp;&esp;他沒吭聲,只是把手伸了過來,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穿過她的指縫緊扣著。依舊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盯著兩隻纏繞在一塊的手看了一會兒,那陣癢就成了紮在皮肉裡的疼。
&esp;&esp;五條律子這才知道自己在挑什麼,看不慣什麼——是眼看著搖搖欲墜的樓房在早已經塌陷的地基上顫抖,住在這裡頭的人看什麼都跟自己一樣在晃悠,眼裡見不到穩當的東西。
&esp;&esp;就在她這麼苦想著,聽見身邊一陣悶響,“傑叛變了。”滾雷似的炸開來。
&esp;&esp;她沒接話,就這麼聽著,聽完那些血淋淋的慘案,連手指頭都是冰的。
&esp;&esp;他說:“傑想要創造只有咒術師存在的世界。”
&esp;&esp;“只有咒術師的世界?”
&esp;&esp;“沒有這些人,詛咒就會消失。”
&esp;&esp;她悶著聲,忽然問:“那活著的人又該怎麼辦?”
&esp;&esp;“也許……一切照舊吧。”
&esp;&esp;“即使詛咒消失了,苦難也不會消失,怎麼能照舊,”她偏著頭看向房間外面白蒼蒼的天,緩聲說,“人心,哪有那麼容易癒合,悟。”
&esp;&esp;“我該怎麼做,姐姐?”
&esp;&esp;“我不知道,正視普通人的苦難本來就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窗外空曠高遠的天空下,她的嘆息聲如此微弱,“更何況……是擁有六眼的你。”
&esp;&esp;話剛說完,他直起身,伸手過來將她的臉的帶過去。手放開她的,又壓到她的後腰上,將她拉進懷裡,極輕地吻了她,只是兩片嘴唇貼著。
&esp;&esp;她的眼睛闔了起來,手扶著他的手臂安靜地呆在他懷裡,鼻尖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帶著溫度的,悄無聲息地就蔓延到了她身上,熱騰騰地蒸進骨頭裡。她很快放鬆了緊繃的肩膀,任由他擁抱著自己,身體內的不和諧的聲音,都在他的唇齒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sp;&esp;吻過,他將腦袋埋進她肩膀,熱氣全噴灑在了她衣服底下,再被他雙臂緊緊束住,她成了他呼吸裡的囚徒。
&esp;&esp;五條悟又請了假,說是要和五條律子去物色新的幼兒園,一連好幾天都在家裡待著,說是陪,倒更像是守。她心裡清楚他有什麼事裝著沒說,懶得問,心思全被她放在了別的事情上,這回倒是順利,她突然就不挑了,看什麼都還算滿意,這樣仔細比對過後,就看上了綜合水平最優的一家幼兒園。
&esp;&esp;深入瞭解過幾天,園長就熱情邀請她過些天去參觀幼兒園,瞭解他們入學後的日常生活。五條悟的假期已經結束,她是一個人過去,正巧碰上了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