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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見兩張淡金色的面孔笑著從餘暉裡走出來，五條悟有些神思恍惚，不知道怎麼錯以為看見了從前五條律子牽著他走過的無數個黃昏。他迎過去，越走越近，她的面孔越來越清晰，臉上的笑意卻淡了許多，就像回憶一樣，過去的，不論好與壞，再提起來總是有一種抹不開的哀愁。

&esp;&esp;伏黑惠仰著頭看五條悟走過來，舉著手裡的花打了個招呼。

&esp;&esp;五條律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避開了五條悟的目光，低下頭將手抻長，半拉著伏黑惠往前走，囑咐他，“進去讓筱原阿姨給你把這些花擺到房間裡，再洗臉洗手，準備吃飯。”等他點頭抱著花顛顛地進了家門，她這才抬頭看向五條悟。

&esp;&esp;“怎麼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esp;&esp;他伸手去握她垂在身邊的手，“想和姐姐你們一起吃飯。”

&esp;&esp;她在他手心裡不自在地動了兩下，等他握緊，才安分下來跟著他往回走，“有些事想和你說。”

&esp;&esp;他往她那邊靠過去，手臂緊挨著她的，“什麼事？”

&esp;&esp;“惠已經到了該送去讀書的年紀。”伏黑惠剛到家時，她不放心讓他在還沒有適應新環境的情況下又被迫適應另一個陌生的環境，所以一直留他在家裡待著，時間過去近半年，才提起這件事。

&esp;&esp;五條律子從沒上過學，從小到大都是私人教師獨立教學，那其實也說不上是教學，她學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知識，只是一系列如何讓她的身價更加高昂的培訓。這導致她對學校沒有任何概念，只能從旁人那得到一點片面的解釋，就像是從門縫裡去偷偷看一個從沒有進入過的世界。

&esp;&esp;這些她沒經歷過的，她不想讓伏黑惠也錯過。

&esp;&esp;“幼兒園嗎？”

&esp;&esp;“嗯。”

&esp;&esp;“等週末我陪姐姐去附近的學校看看。”

&esp;&esp;“遠近倒是不重要，可以叫司機接送，”她一說到伏黑惠的事情，就忘記了在他身邊的緊張，神情跟著放鬆，“主要是環境還有老師，惠這樣的性格，需要一個寬鬆又自在的環境，這得多考察一段時間。”

&esp;&esp;“嗯。”五條悟低下頭，眼望著和自己雙手緊握的她，只見嘴唇在翕動。

&esp;&esp;又想起了小時候，只不過過去的時間太久，她對自己說過什麼，早就不記得。近幾年的倒是記得，她就坐在自己旁邊，想要聽他說出門之後見過的事情。她不嫌煩，總是嫌他說得不夠仔細，恨不得借他那雙眼睛把他見過的都看個遍。然而那會兒他心思早就跑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哪裡還記得外面，眼睛也只光顧著往她臉上看，看她眉眼間那一星半點的顫動，像夜裡忽閃的星星。

&esp;&esp;時隔多年，這些模糊的聲音又一次在他空蕩蕩的胸腔裡迴響了起來，字字句句聽不明白，他有些可惜。

&esp;&esp;“再過幾年，他還需要書房，需要自己一個人的環境，還有電腦——”

&esp;&esp;“姐姐。”他打斷她。

&esp;&esp;“嗯？”

&esp;&esp;“讀書這事反正要花一點時間，趁這個機會，我們出去旅遊吧。”

&esp;&esp;“旅遊？去哪裡？”

&esp;&esp;“去國外怎麼樣？”

&esp;&esp;“國外？”她此時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愣乎乎的。

&esp;&esp;“對啊，去從來沒去過的地方玩一玩。”

&esp;&esp;五條律子眼睛微微睜大，“為什麼突然想到去國外？”

&esp;&esp;“想讓姐姐更高興嘛，姐姐不喜歡出去看看嗎？”他湊過去在她髮間親了一口，“而且姐姐今天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esp;&esp;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小聲說：“我現在很好。”

&esp;&esp;“能更好的。”

&esp;&esp;她抬起眼睛看著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這時正巧餘光見伏黑惠朝她跑過來，順勢從他手裡把手抽了出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去迎接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