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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停頓了一刻,隨即快步走了出去,換了另一個更輕的腳步。

&esp;&esp;“姐姐——”

&esp;&esp;“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悟。”她依舊將自己的臉藏在雙臂之間,聲音還帶著淚水漫過的溼意。

&esp;&esp;五條悟停在原地半秒,看著她俯趴在沙發的背影,還是走了過去,俯身跪在了她的腳邊,祈求她,“姐姐,別哭。”他一聽見她哭泣,手開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esp;&esp;“我沒辦法不哭,”她終於抬起了頭,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用雙手捂住了自己淚水濛濛的雙眼,弓著背將自己的身體壓彎,“別再逼迫我,悟,我沒辦法”

&esp;&esp;“對不起……”他不知所措地道歉,聽著她停不下來的抽泣,他無法理解她此刻的情緒,也不能夠理解。他們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交談,她的內心緊閉門扉,他則被拒之門外,他無法窺視門後的她是喜是怒是悲,除了她令他受傷的時候。他透過疼痛曾經短暫地感受到她的一切,她的痛楚,她的悲哀,她的掙扎,他們以血緣為載體,在彼此苦澀的血液裡將靈魂靠得無比的近,那種異樣的,無解的痛苦,令他深深著迷,難以忘記。

&esp;&esp;“我不希望你難過,姐姐。”

&esp;&esp;她的肩膀因為哭泣而輕微地抖著,聽見五條悟的聲音,她重新放下手,隔著模糊不清的視野,望著讓自己落淚的罪魁禍首。他雙眼被迷惘所淹沒,偶爾面目模糊得像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偶爾又回到那張令她心軟的熟悉的臉,“……讓我一個人待著,好不好?”她因此無法憤怒。

&esp;&esp;五條悟無端地不安,他眼裡的她是一本語言不通的書,他們的聲音是沒有交匯的兩條平行線。他如此的愚蠢又如此的聰明,他能夠憑藉隻字片語猜到她的表達,卻無法憑藉這些內容去理解她。以至於,他總是會想到有那麼一天,她拍開他的手掌,推開他,跑出去,然後不再回來。

&esp;&esp;出於第一直覺,他將手慢慢靠近她的肩膀。

&esp;&esp;五條律子永遠不能讓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也不能讓他明白,察覺到他的手伸向自己,她心碎的眼淚落了大半,最終還是順著他的手臂淌進了他的胸口。

&esp;&esp;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坐到她身邊,將她完全摟進懷裡,臉靠在她的腦袋一側。她的頭髮披散下來,烏蓬蓬的,撒了滿肩膀的黑,涼涼地貼著他的臉。她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抓著他衣服的手也逐漸放開,輕輕地撐在他的胸口,貼著衣服的布料,停留在他的心跳上面,“我是不是總是讓你不高興,姐姐?”

&esp;&esp;“別說了……”五條律子沒有回答他。

&esp;&esp;“可是我想讓你開心,姐姐,和以前一樣。”五條悟一如既往的無知又殘忍,這是他的天性,他是個卑劣的匪徒,犯下無數錯誤盜取無數財富,一錯再錯,最後折返回來,企圖依靠往日累積的情感來換取以愛為名的赦免。

&esp;&esp;“不需要,”怎麼能和以前一樣,什麼都變了,什麼都沒了,這裡唯獨他沒有絲毫的改變。她將淚水全部擦在他的衣服上,悶聲悶氣地說,“我很累,悟,我只是累了。”

&esp;&esp;“對不起……”

&esp;&esp;“別再說這種話。”沒有任何意義的話。

&esp;&esp;“那我該說些什麼?”

&esp;&esp;“什麼都別說,”她將自己的臉緊緊藏進他的身體裡,“什麼都別說,就這樣,就這樣……”

&esp;&esp;這天夜裡,五條夫人沒有再回到這個房間,五條悟留了下來,她在他的勸說下,重新開始吃藥。吃過藥的她總會比他先睡著,側轉過身背對著他,身體無意識地放鬆,柔軟得像是一道溫暖的河流,和緩地流淌在他的懷抱之中。

&esp;&esp;他安靜地抱著她,將手穿過了她的腰間,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esp;&esp;久久沒能入睡。

&esp;&esp;五條夫人在次日的清晨離開,她站在車門邊和五條律子雙手相握,看著眼睛紅腫的五條律子,她再一次開口,“律子,不要為難自己。”

&esp;&esp;只是這一次,五條律子再看向她,眼中再沒有丁點淚意。她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曾經深愛的母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