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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面對一筆鉅款,筱原市自認為還沒到那個能夠毫不動心的境界。不過也不僅僅是因為錢,大概還有一點面子問題。

&esp;&esp;筱原市的母家是五條家分出來的旁支,本家那位個性古怪的六眼親自上門,即使是她這種脾氣也沒辦法那麼輕而易舉地拒絕。

&esp;&esp;六眼出生的時候她還很年輕,年輕到能夠面對旁人對六眼的誇耀時大言不慚地說,六眼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鬼。到也輪不到六眼來教她什麼,經歷了兩次死傷慘重的戰役後,她就失去了這種自以為是的野心,也同時失去了繼續成為咒術師的想法。

&esp;&esp;大約是退役後的幾年,這位六眼找了上門,不知道是從那裡打聽到的住址,提著兩袋蛋糕跑上門,蛋糕不是給她的,是路過的時候覺得會好吃自己買來嚐嚐,但也大方的分給了她一點,一邊吃一邊說,“如果是吃蛋糕的話會比喝咖啡氛圍更輕鬆吧。”

&esp;&esp;這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也不管她吃沒吃蛋糕,自己就已經專心致志地享受起來。從進門開始就這樣,在門口打了聲招呼,自我介紹完就毫無誠意地說了句,“這個時候拜訪,麻煩你啦。”之後就自己找了地方坐下,一點沒有身為客人的意識。

&esp;&esp;筱原市在心裡估量了一下他來找自己麻煩的機率,自己是退休的咒術師沒有跟什麼人在東京結仇,仇人都在京都,要麼死了,要麼出不來。過了幾年老實日子,但也因為閒得發慌出去接了兩單私活,沒招惹過什麼來路不明的大人物。

&esp;&esp;五條悟找她,她只能推測是母家的緣故。

&esp;&esp;但是對方否認了,說有個工作想交給她,“因為你很合適。”

&esp;&esp;“想不通,詛咒還是殺人?”

&esp;&esp;“真是殘忍的成年人世界,工作也有積極的一面吧,”他一點也不真誠地感慨,“其實完全相反,是想要你保護一個人,很簡單的工作。”

&esp;&esp;簡單的工作,五條悟這麼強調,不需要賣命,不需要時時刻刻維持警惕,只需要在發生不可控的意外的時候守住一點時間,算上通訊花費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分鐘,有任何問題他都會立刻趕到,剩下的就可以交給他。

&esp;&esp;工作地址在神谷町的一幢佔地面積龐大的豪宅,雪白而高聳的圍牆綿延至很遠,院子裡瀝青車道的兩頭互相看不到,從一道閘門進去後至少得走上一會兒才能見到屋子正門,這種場景她只在電視裡見過。

&esp;&esp;至於保護目標,她在熟食店喝酒的時候提過兩次,最開始開點沒水平的玩笑,說是不愛出門的小動物。後來——脆弱的金絲雀,連床都下不了,等身體稍微好點,也只是勉強能夠在房子附近走上兩步,太陽曬久了都會支撐不住要休息。

&esp;&esp;老闆並不知道所有的訊息,只知道僱主身體不好,“聽起來很清閒自在,基本上只需要坐在那裡等太陽下山又升起。”

&esp;&esp;筱原市欲言又止,“……差不多。”這份工作確實清閒,但是——自在,她心思沉沉地灌了自己一杯酒,然後搖頭否定。她是那幢房子裡的一重鎖,用來鎖住一個人,連靈魂都不允許離開。她不愛談論別人的隱私,尤其是五條悟這種人的,但總有那麼幾次例外,尤其是在那樣一幢牢籠似的豪宅裡。這裡面的人都擅長視而不見和充耳不聞,她當然得和別的活人說點什麼。

&esp;&esp;“她是什麼樣性格的人呢?”老闆有一天好奇地問筱原市。

&esp;&esp;筱原市沉吟片刻,曾經能夠輕率地說出‘脆弱的金絲雀’這樣的話,現在卻不行,“大概……”她想起了很多發生在那棟房子裡的事情,想起五條律子總是獨自坐房間裡,太陽透過窗簾照進來,落在她暗淡的身體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她就一直這麼坐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長髮猶如聖母般垂落在臉側,風吹進來,才會在她面孔上撫起微弱的漣漪,“……像海一樣。”

&esp;&esp;“海?”

&esp;&esp;“能夠一聲不吭地吞掉所有不屬於海洋的東西。”

&esp;&esp;老闆成為了最瞭解筱原市這份古怪的新工作的人,她們偶爾在一起喝酒,啤酒,清酒,洋酒,什麼都能來點。筱原市又忍不住說起五條律子,說她也喝酒,只不過並不是因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