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一片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放眼望去,飛鳥黑色的身影掠過神社漆黑的屋脊,飛往遠處綿延起伏的暗綠色的畝傍山。
&esp;&esp;本身就不是特別熱門的旅遊景點,過了旅遊熱之後,神社門下人煙稀少,鳥居前只有一臺車停著。她先下了車,站在神社鳥居下抬起頭,天空和對稱的神社被鳥居切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框,如同一副陌生的畫。
&esp;&esp;禪院甚爾停好車,回頭看見她站在鳥居下發呆,像那些越過屋脊的鳥落下的一截影子。
&esp;&esp;他大步跨過去,把影子撿起來,兩人並肩走上臺階。
&esp;&esp;內院供奉的是他們都不認識的本地神,她仰著臉,看神像半闔著眼睛,似笑非笑,面容一團和氣,看他們和看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人的信仰總是與自身的欲求密切相關,以種植為生的農家祭祀土地神,以紡織業為生的人家則信奉神女木花佐久夜毗賣和石長比賣,一旦有需要,老鼠也會變成大黑天大人的使者。
&esp;&esp;想要什麼,神明就會變成渴望的模樣——
&esp;&esp;五條律子站到祈福箱前面的時候,禪院甚爾從旁邊伸過手臂,手心裡放著硬幣。
&esp;&esp;她從他手裡拿走硬幣丟進去,在一片叮叮噹噹的聲音裡雙手合十,大殿的空氣有些不流通,悶得她耳朵都熱了起來。
&esp;&esp;禪院甚爾兩隻手插在口袋裡,問她:“你信神嗎?”
&esp;&esp;五條律子答得很乾脆:“不信。”
&esp;&esp;“許願不誠心不會靈驗吧。”
&esp;&esp;“我沒有許願。”她睜開眼睛。
&esp;&esp;——神明沒有任何變化。
&esp;&esp;她沒有信仰,也沒有期許,她篤定神救不了任何深陷於苦厄的人,更救不了她。她內心的渴望永遠不在神的手裡。
&esp;&esp;想到這,她的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站著的禪院甚爾,心中天平悄悄地偏移了半寸。
&esp;&esp;隨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esp;&esp;禪院甚爾見她閉眼,又丟了硬幣進去,跟著她雙掌合攏。
&esp;&esp;他覺得他也不信佛,畢竟神佛也從不救他,他的爛命,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從詛咒和死神的手裡搶回來的。
&esp;&esp;只是閉上眼睛的瞬間,他想著身邊站著的五條律子,內心冒出來一個前所未有的,虔誠的聲音。
&esp;&esp;‘請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