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謝先生,喝了藥傷便好了。”
謝文冶很抗拒飲藥,一直搖頭,但劉非嗓音溫和,孜孜不倦,謝文冶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再那麼抗拒,真的張開嘴巴喝藥。
“太宰!太宰!”
有人從大門口走進來,大嗓門的喊著:“太宰!你可在家中?”
是梁多弼嗓音。
梁多弼熟門熟路的走進來,看到謝文冶,一時間有些覺得眼熟,道:“誒?你不是那日君子茶樓裡,打翻了茶水的那個文生麼?”
啪!
謝文冶突然哆嗦了一下,似乎被觸動了命門,手中的藥碗瞬間打翻,全部扣在劉非身上。
“嘶……”湯藥還燙著,劉非吃痛,忍不住悶哼一聲。
謝文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猛地翻身從榻上竄下來,推開梁多弼,瘋了一般衝出去。
“劉非!”梁錯連忙去撣劉非身上的湯藥,道:“都燙紅了!快,取冰凌來!”
劉非道:“非沒事,快追,別讓謝先生跑出去。”
方才梁多弼進入府邸,府門是開著的,謝文冶受了刺激,一頭衝出太宰府,街上人多,瞬間沒入人群,消失不見了。
“謝先生!謝先生……”方思一路去追,但別看謝文冶只是一個文生,模樣還生得儒雅持重,但身形高挑,跑得很快,方思根本追他不上。
梁多弼震驚的道:“他……他怎麼了?”
梁錯取了冰凌來給劉非敷手,劉非抽空解釋了一下謝文冶的事情,梁多弼恍然:“怪不得他整個人都怪怪的,可……才過了一天,他怎麼就突然瘋了呢?”
謝文冶現在瘋瘋癲癲的,神志不清,一個人在外面絕對不安全,加之他是如何中毒,如何變瘋亦不得而知,所以還是需要儘快找到謝文冶才是。
眾人再次分頭去找,但這次不比府中,謝文冶是跑出去的,丹陽城可比太宰府要大得多。
眼看著天色昏黃,大家都是一籌莫展,根本找不到謝文冶的蹤影,簡直大海撈針。
劉非似乎想到了甚麼,道:“方思,你可識得謝先生的老宅在何處?”
方思連忙道:“識得!識得!”
劉非道:“前頭帶路。”
方思沒有廢話,趕緊去前面帶路。
謝文冶是個沒落的貴胄,家中甚麼也沒剩下,唯獨是老宅,算是一個念想。當年謝文冶為了救方思,被迫把老宅賣掉,最後還被人誆騙,劉非覺得,這個老宅或許是謝文冶的一個心結,說不定他瘋癲之後,會下意識的躲過去。
老宅就在丹陽城之內,本是一座不太大,但也不算小的宅邸,後來輾轉這麼多年,被賣了又賣,又不是太好的地段,竟空置了下來。
眾人趕到老宅之時已然天黑,就見一棵大樹之下,蹲著一抹黑影,那黑影窸窸窣窣,抱著樹幹詭異的搖動著。
是謝文冶!
大黑天的,謝文冶蹲在樹底下,乍一看十足瘮人,尤其是他眼神呆滯,神情萎靡,更是說不出來的怕人。
劉非低聲道:“不要刺激他。”
轉頭對梁多弼叮囑:“尤其是你,不要出聲。”
梁多弼:“……”
梁多弼有些委屈,不,是十足委屈,明明自己和劉非前日都見過謝文冶,為何謝文冶對劉非就有印象,一見到自己,好像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自己的臉面有這麼可怖麼?
劉非讓眾人站在遠處,自己慢慢靠過去,輕聲道:“謝先生。”
謝文冶慢慢抬起頭來,因著跑了一下午,他的臉色慘白,嘴唇發紫,還有些乾裂,呢喃的顫抖著:“茶……”
劉非伸出手道:“謝先生,是我,劉非。”
謝文冶盯著他,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甚麼,但是他的反應很慢,過了很久,終於慢慢伸出手來,放入劉非的手掌中,道:“茶……茶……”
劉非握住他的手掌,生怕他再逃跑,道:“謝先生,咱們回家罷。”
“家?”謝文冶的嗓音抖動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眼神呆滯的看向大樹之後的老宅,沙啞的道:“家……”
方思聽到此處,登時哽咽起來,忍不住垂下淚來,若不是自己,謝文冶也不必賣掉老宅,自也不會被誆騙。
方思極力忍耐,卻還是肩膀顫抖的哭泣起來,死死咬著嘴唇。
謝文冶聽到了哭聲,終於把目光從衰敗的老宅上移開,他看向方思,突然道:“方……思?”
方思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