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非方才並非寒暄,也是不會調侃,而是在吸引趙軍的注意力,試問一個已經駕崩的君主,突然死而復生,還出現在趙軍面前,豈能不叫人吃驚?豈能不吸引眼球?
如此一來……
梁翕之帶領著他的舟師,精於水路,從後背繞道,精準的找到了屯兵大營的糧倉,一把火燒下去……
“快救火!快救火!”
“報——!!!”
“曲陵軍從背後偷襲而來!”
“侯爺,帶頭的是曲陵侯梁翕之!他不只是燒了糧草,還……還包圍了咱們的退路!”
晁青雲心頭一震,梁翕之根本沒有被俘虜,他好端端的,甚至尾隨著自己,摸到了趙軍的屯兵大營,與梁軍裡應外合。
晁青雲不由自嘲一笑,喃喃的道:“騙人多了,竟終於輪到旁人來騙我了……”
趙軍士兵指著晁青雲道:“果然是他!!這個叛賊!”
“侯爺,殺了晁青雲!”
“是啊侯爺!不要再猶豫了,殺了晁青雲!”
晁青雲回過神來,看著滿天的火光,道:“侯爺,來不及了,放棄屯兵大營,撤離為上。”
“呸!”一旁的將領呵斥道:“你這個狗賊!此時還在假惺惺的做甚麼?!”
“無錯,你讓我們放棄大營,說不定半路還有更陰險的埋伏等著我們!”
“是啊,侯爺,不要中計!”
北寧侯緊緊蹙起眉頭,只沉思了片刻,果斷道:“傳令下去,放棄大營,全軍撤退。”
“侯爺,可……”
北寧侯果決的道:“你們連孤的命令都不聽了麼?”
“卑將不敢!”將領們拱手,憤恨的瞪著晁青雲。
北寧侯又道:“糧草能救多少救多少,將士要緊,撤兵。”
“是!”
北寧侯一聲令下,大軍立刻撤退,彷彿黑色的潮水,不停的湧動著。
梁錯幽幽一笑,道:“想跑?來不及了。”
“殺——!!!”
一片銀甲從背後包抄而來,是梁翕之帶兵殺來,他放火燒了糧草之後,也沒有閒著,帶著兵馬登岸,撲向混亂不堪的趙軍營地。
“是梁軍!”
“曲陵軍來了!”
“快!快登船,不要與他們硬拼!”
趙軍在陸地上是沒有優勢的,只有在水面上,他們才能如魚得水,一到了旱地,完全比不過曲陵軍的作戰能力。
梁翕之將銀槍一擺,唇角掛著獰笑,道:“來啊!按人頭記功,論功行賞!但記住了,北寧侯的腦袋,是孤的!”
他說著,催馬狂奔向前,浴血沙場的梁翕之,和往日裡被驕縱的曲陵侯一點子也不一樣,彷彿脫胎換骨,大放異彩!
“侯爺!侯爺小心!”
趙軍保護著北寧侯撤退,南趙的朝廷重文輕武,文臣的官職一般都比同品級的武將高貴,而一般軍營中的最高領軍,也都是由文臣擔當,北寧侯趙舒行便是一個實打實的文臣,並不會武藝。
北寧侯騎在馬背之上,梁翕之勢不可擋,橫槍衝來,眼看便要將趙舒行一槍刺下馬背。
當——!!!
便在此時,一聲巨響金鳴,震得眾人耳骨刺痛。
有人從斜地裡衝,一下震開梁翕之的長槍,梁翕之虎口麻木,長槍險些脫手而出,瞪眼一看……
“晁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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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晁青雲半路殺了出來。
晁青雲虎口震裂,鮮血長流,長劍不如梁翕之的銀槍堅固,已然被劈斷,碎裂在地上,滴答滴答的鮮血不停淌下,染紅了蒼茫的土地。
晁青雲回頭看了一眼北寧侯,道:“侯爺,快走!”
侯爺……
梁翕之眯起眼目,多諷刺,自己也是侯爺,自己也曾救過晁青雲,可晁青雲口中的侯爺,竟是旁人。
梁翕之握緊金槍,手臂用力,沉肩提肘,猛地將銀槍擲出。
錚——!!
銀槍破空而出,直衝北寧侯心竅而去,彷彿閃電一般撕裂黑夜。
晁青雲眼目一眯,他手中已然沒了兵刃,竟合身一撲,自己撞向那銀槍。
嗤!
鮮血噴濺而出,晁青雲的肩膀被槍頭蹭到,巨大的衝擊力將他一兜,重重砸在地上。
銀槍經過晁青雲的阻擋,登時卸去了力道,斜著朝側面飛去,沒能擊中北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