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侯都發話了,讓你離開南趙,如何?不如便歸順我大梁?”
晁青雲眯起眼目,手心裡還有鮮血的溫度。
劉非似乎並不著急要晁青雲的答覆,道:“青雲先生可想好了再說。”
他說著,提起手來示意,踏踏兩聲,兩個黑甲武士上前,一左一右將趙舒行押解起來,按倒在地上,隨後竟是走進來一個劊子手,扛著銀光閃閃的大刀,“嘭!”將刀尖扎在距離趙舒行脖頸不到三寸之地。
晁青雲道:“太宰,這是何意?”
劉非微笑道:“青雲先生慢慢想,我不催你,但你若想的太慢,這把刀可是會落在北寧侯的脖子上,也不知北寧侯的脖子硬不硬,禁不禁得住這一下?”
晁青雲雙手攥拳,沙啞的道:“太宰這是在逼迫於晁某。”
“強扭的瓜不甜,”劉非挑眉道:“但是解渴。”
梁翕之眼皮狂跳,難道……這便是太宰昨日所說的法子?這也……也太過無賴了一些罷,怎麼看著有點像大街上強搶民女的惡霸?
梁翕之這般想著,側頭去看梁錯,想看看梁錯的態度如何,哪知這一看,眼皮狂跳。
梁錯滿面笑容,眼神中盡是濃濃的化不開的縱容,看他的笑意,甚至覺得劉非的做法十分有趣兒,並無不妥。
梁翕之:“……”陛下沒阻止,那便是合法強搶了。
劉非慢慢踱步,道:“青雲先生你難道忘了方才北寧侯的話了麼?既然你有抱負,何必浪費在昏庸無能的趙主身上?便是連北寧侯都已然對趙主死心,聰敏機辯如你,我不信你看不出。”
晁青雲還是沒有說話,一言不發。
劉非道:“你的祖上蒙受不白之冤,陛下可為你翻案。”
他頓了頓,篤定的道:“只要你肯歸順,北寧侯便不用死,不但不用死,陛下還會……放了他,叫他安然離開。”
“放了我?”趙舒行眯起眼目,略微有些不敢置信。
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放了自己又如何?姚寺人身死,自己有理說不清,陛下一定會覺得是自己殺了姚寺人,芥蒂只會更深,更加無法解釋,再加上被北梁“輕而易舉”的釋放,很難不讓人懷疑通敵勾連。
趙舒行沙啞的道:“梁太宰好計謀,你是想要離間。”
劉非輕笑:“離間?我還需要離間麼?”
趙舒行一陣語塞,心裡泛起陣陣苦澀,劉非的話彷彿一把利刃,狠狠的剜著趙舒行的心窩。
劉非轉頭對晁青雲道:“如何?”
晁青雲狐疑的看向劉非,似乎無法相信劉非的承諾。
梁錯站起身來,道:“劉卿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朕可擔保,只要你歸順我大梁,立時釋放北寧侯,絕不食言。”
晁青雲的目光顫動,深深地看向趙舒行。
趙舒行一時間不知該勸他歸降,還是不歸降。方才在那生死一瞬,他似乎想通了很多,其實有些事情,他早就想通了,趙舒行很後悔當年放棄了皇位,讓自己的侄子即位,並非是趙舒行貪婪,而是因著當今的趙主,根本並非一個明君。
趙舒行一直在自欺欺人,只要自己做好分內之事,只要自己愛護百姓,便可勸諫趙主清明,便可力挽狂瀾,他一直這般勸慰自己,可就在剛剛,將死之時,趙舒行根本無法說服自己,一直以來的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趙舒行想讓晁青雲離開,晁青雲有抱負,有才華,不能留在這泥沼一般的朝廷中,埋沒他的光彩。
可晁青雲一旦歸順,自己被釋放,趙舒行又要回到那泥沼一樣的朝廷,繼續掙扎……
趙舒行艱澀的滾動喉結,沙啞的道:“青雲,歸降罷,也……讓我離開這裡,回到趙廷去。”
晁青雲沉聲道:“侯爺……”
趙舒行重複道:“歸降罷,這麼多年,你已然還清了我對你的恩德,是時候離開了,去做你想做之事。”
晁青雲還是猶豫,一時間無法決斷。
劉非抱臂道:“這還需要選擇麼?當然是選擇歸順,起碼讓北寧侯先活著,且無論他回去會如何,起碼活著……才有希望。”
晁青雲渾身一震,慢慢抬起頭來,沙啞的道:“好,晁某歸順。”
梁翕之狠狠鬆了一口氣,看向梁錯。
梁錯輕笑一聲,道:“放開北寧侯,讓他離開。”
黑甲武士立刻放開趙舒行,劊子手也退到一面,讓開一條通路,任由趙舒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