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召他回京。”
“呵呵……”梁錯冷笑一聲,道:“正人君子。”
梁錯似乎很是不屑劉非對趙舒行的這個評價,因著梁錯並非甚麼正人君子,這輩子也註定無法變成正人君子。
梁錯幽幽的道:“諸國並戰,禮儀崩壞,趙舒行在南趙做正人君子,未免天真了一些,說到底便是蠢鈍。”
雖梁錯的語氣酸溜溜的,但他說得對,在這個年代做正人君子,篤定沒有甚麼好下場。
梁錯轉著羽觴耳杯,輕笑道:“看著罷,趙舒行必然回不了趙都,趙主不會讓這樣的心頭刺踏入都城的,指不定便在路上設伏,了結了他的性命。”
君王最瞭解君王的心思,更何況梁錯也不是甚麼善茬兒。
晁青雲站起身來,拱手道:“陛下明鑑,北寧侯才德雙全,手下忠心耿耿的部將如雲,如今又遭趙主懷疑,倘或陛下肯出手救出北寧侯,想必北寧侯必定會回心轉意,歸順陛下,我大梁,也會多添一位名士。”
梁翕之哼哼一聲,低聲道:“你就是捨不得他死。”
梁錯挑眉:“趙舒行的確是名士,但我大梁的名士諸多,晁青雲啊,你再給朕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晁青雲眯了眯眼目,似乎陷入了沉思。
此時劉非站起身來,道:“臣倒是可以給陛下一個不殺北寧侯的理由。”
“哦?”梁錯饒有興致的看向劉非。
劉非淡淡的道:“北寧侯才思敏捷,熟讀兵法,仁厚寬懷,深得民心……然,這些都不是陛下不殺他的理由。”
天底下的名士許許多多,哪個名士不是才思敏捷?哪個名士不是寬厚仁宥?哪個名士不是深得民心?
劉非篤定的道:“北寧侯之所以不同,是因著他從未想過僭越。”
梁錯下意識蹙起眉頭。
劉非繼續道:“北寧侯只是臣,即使曾經被許諾成為儲君,即使被趙主猜疑,即使被將士擁戴,但他從未想過僭越。”
梁翕之驚訝的道:“好像是這麼回事。”
劉非又道:“北寧侯生來是臣,忠臣之事,倘或陛下能把他拉攏到大梁的朝廷中來,他還是臣子,絕不會為陛下添堵。”
梁錯一聽,的確是這麼回事,不管趙舒行受了多少委屈,他都是臣子,彷彿一個天生的臣子,根本不會生出謀逆之心,這樣的人是最省心的。
梁錯笑起來,道:“聽劉卿這麼一說,趙舒行那倔徒,似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劉非拱手道:“北寧侯雖是文人,但有領兵之才,又熟知南趙水路地形,如能拉攏,趙地如囊中之物,盡收陛下之手。”
“好。”梁錯道:“既然如此,朕也並非不能容人之輩,曲陵侯,你再派出探子,仔細刺探北寧侯回都一事。”
“是,陛下!”梁翕之拱手。
梁錯道:“好了,今日乃是慶功宴,旁的事情稍後再說,這些日曲陵軍辛苦,太宰亦辛苦,朕再敬諸位一杯。”
“敬陛下——”
眾人起身作禮,回敬梁錯。
梁錯敬酒之後,將士們便開始自由燕飲,這裡不是丹陽宮,也不是昇平苑,沒有那麼多燕飲的規矩,將士們又都是武將,更是隨意隨性的很。
梁錯走下來,來到劉非身邊,微笑道:“劉卿,此次若不是你主張承夜進軍,也無法逼退北寧軍隊,來,朕敬你。”
劉非端起羽觴耳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梁翕之便在一邊,道:“誒!太宰,你是如何想到,承夜偷襲,掩護於我的?”
如何想到?還不是因著預知之夢。
梁翕之問的並無深意,不過隨口一問罷了,梁錯卻笑眯眯的道:“是啊太宰,你是如何想到承夜偷襲的?你當時匆匆提出,甚至還穿著睡袍,彷彿從夢中乍醒,可真真兒叫朕吃驚。”
劉非神色不動,面容平靜而鎮定,不著痕跡的看了梁錯一眼,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梁錯的思緒很是敏銳,自己還真是從夢中乍醒,但令梁錯絕對猜不到的,那是預示之夢……
梁翕之讚歎道:“太宰,好謀算啊!”
劉非道:“侯爺謬讚了,若無侯爺冒著危險潛入趙軍,臣謀算再好,也只是紙上談兵。”
劉非三言兩語岔開了話題,梁翕之並無任何懷疑,梁錯卻似乎看出劉非有意避開自己的疑問,不由挑了挑眉。
“來劉卿。”梁錯親自為劉非倒酒,道:“朕再敬你一杯,敬你的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