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低聲道:“侯爺,是我。”
那聲音十足耳熟,不正是晁青雲麼?
“你怎麼來了?”梁翕之壓低了嗓音,奇怪的看向晁青雲。
晁青雲道:“太宰不放心侯爺,特意請陛下興兵支援,如今趙軍自亂陣腳,請侯爺與晁某一道,從暗處撕破戰局,與大軍裡應外合。”
梁翕之點點頭,道:“好。”
“都住口!”趙舒行一聲斷喝:“大敵當前,軍中內訌,成甚麼模樣!若有信孤者,隨孤殺敵!”
將士們看向趙舒行,有人帶頭大喊:“卑將相信侯爺!”
“卑將願誓死追隨侯爺!”
“願誓死追隨侯爺!”
混亂的局面被趙舒行三言兩句穩定下來,將士們士氣高振,眼看便要重新排兵佈陣,便在此時……
“殺——”
一隊黑衣之人從暗中竄出,正是梁翕之所帶親信。
梁翕之銀槍黑馬,一騎當先,彷彿一團黑影,倏然從黑幕中撲出,殺了趙軍一個措手不及。
“保護侯爺!”
“侯爺!當心!”
剛剛整頓的局面,瞬間再次散亂下來。
梁錯眯著眼目,遙遙的看著趙軍的混亂,下令道:“正是時候,進軍。”
咚!
咚咚咚——
鼓聲擂動,梁翕之的突襲彷彿一把匕首,將戰局快速撕裂,曲陵軍趁這個裂口,大舉進軍,舟師轟然停靠,潮水一般的將士湧來。
“啊!”趙清歡慘叫著:“保護我啊!我可是監軍!監軍!保護我……啊!”
他的話音到這裡,梁翕之已然打馬衝上,銀槍一挑,趙清歡慘叫一聲,肩膀被刺中,咕嚕嚕就地滾出去。
哆哆哆!
與此同時三支冷箭席捲而來,划著趙清歡的面頰蹭過去,登時破了相。
梁翕之抬頭一看,那放箭之人正是晁青雲!
梁翕之長槍一擺,道:“去抓你的老相好!”
晁青雲回頭看了一眼將士們簇擁的深處,深深的看向趙舒行,身形一動,快速衝過去。
趙舒行被將士們團團護衛,眼看趙清歡陷入包圍,道:“快去把幼皇子救出來。”
將士們憤恨:“侯爺,那廝冤枉您謀逆,你何必如此以德報怨?”
趙舒行道:“這如何是以德報怨?已然死了一個監軍,若是再死一個監軍,朝廷會如何想法?”
將士們雖然不願,但趙舒行說的對,倘或趙清歡這個監軍再死了,趙主必定認為他們謀反,這樣大的罪名壓下來,誰也承受不起。
趙舒行指揮道:“都上渡船,放棄營地,立刻撤兵!”
營地一片火海,又被曲陵軍包圍,因著內訌已然失去了反擊的機會,此時若是硬碰硬,必定損傷慘重,趙軍承受不住這樣的損失,更何況,趙舒行也不想讓將士們承受這些。
渡船放下來,趙清歡第一個連滾帶爬的跑上渡船,尖聲催促:“開船啊!!快開船!還等甚麼,快跑啊!來不及了!”
南趙的船隻比北梁的輕便許多,趙舒行帶人上了渡船,放開繩索,瞬間順水劃出。
梁翕之還想去追,晁青雲一把拉住他,道:“侯爺,窮寇勿追。”
梁翕之蹙眉道:“怎麼,你心疼了?”
晁青雲沒有說話,此時梁錯和劉非已然下了戰船,彷彿散步一般施施然走入趙軍大營。
大營中一片混亂,因著趙軍臨時撤退,許多的兵刃輜重都沒能帶走,自然,還有那些從火海中搶救出來的輿圖和軍圖,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梁錯隨手撿起輿圖展開來端相,滿不在意的道:“青雲先生說得對,窮寇莫追,讓他們跑好了,南趙的渡船輕便靈活,前方的水域我軍也不熟悉,追上去未必是好事兒,反而會被牽制。”
“可是……”梁翕之不太甘心,畢竟此時曲陵軍佔盡上風,只差一點點,便能俘虜北寧侯。
劉非走過來,道:“曲陵侯稍安勿躁,北寧侯雖逃走,但有了密書與龍袍的加持,趙主必然饒不了他,咱們坐收漁翁之利便好。”
梁翕之點點頭,道:“好,孤聽太宰的。”
劉非看向梁翕之,上下打量,梁翕之的面容與預知之夢中一般無二,唯獨不同的是,他並沒有渾身染血,也沒有撞劍而亡。
劉非道:“曲陵侯可有受傷?”
“沒有啊。”梁翕之笑起來道:“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