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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呱呱?”哈米德的聲音很柔和,他知道尖爪就在他身後。

她抬頭看著他,用她最溫柔的女聲說:“我不能再玩以前那些遊戲了,哈米德。”哈米德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這麼多年裡,呱呱說過不少在有些人看來有意義的話,但這要麼是碰巧了,要麼是聽見它的話的人自己的想像。但在這兒,哈米德知道自己眼前是一個有智慧的生命,這還是二十年來頭一次……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拉芙娜說呱呱已經死了。

他從那口深井旁退開,看著其他幾個尖爪。這時,哈米德想起來了,他們每一個都能說話,而且幾乎像是同一個個體。他問:“你們就像是同一窩的,不是嗎?”

“有點兒。”聲音從他們中間的某個地方傳來。

“而且擁有心電感應。”哈米德道。

他曾經的朋友用男高音回答他:“是的,在幾個我之間。但這不是什麼第六感。這點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老愛說話嗎?所以你們才叫我呱啦啦。”那些吱吱聲和嘶嘶聲,原來只是他們相互之間所用的語言。或者說,是在他們二十萬赫茲範圍內,人類的耳朵能聽到的部分,“很抱歉我剛才跑開了。我自己還有些迷惑,我還不太明白自己是誰。”

呱呱輕輕一用力,飄回了艦橋。到了哈米德跟前時,她抓住天花板停了下來。她試探著把頭伸向他,好像他是個陌生人。哈米德心想,我對你的感覺一點兒也沒變。他伸出手去,指尖輕觸她的脖子。她猛地一縮,藏到其他尖爪中間去了。

哈米德望著他們,他們也望著他。他突然覺得他們就像一群長脖子老鼠,正專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獵物。“那麼,誰才是真正的尖爪先生?是那個想摧毀一個世界的惡魔,還是現在這個好人?”

拉芙娜說話了,她的聲音疲倦而冷淡。“那個惡魔已經消失了……或者說正在消失。你還不明白嗎?那時他的組合神經錯亂,差點兒死掉。”

“我那時的組合裡有五個單體,哈米德。這數字並不壞:有些最聰明的組合就是五位一體。但我是從七個變成五個的——其中的兩個被殺死了,剩下的五個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組合,而且其中只有一個是女性。”爪頓了頓,“我知道人類可以好幾年不接觸異性,最多隻感到輕微的不適——”

你眼前就是一個“輕微不適”的絕好的例子。

“——但爪族完全不同。如果一個組合的性別比例太懸殊,特別是如果各個元件的技能不搭配奇+書*網的話,意識就會解體……這期間可能會發生很多可怕的事。”哈米德注意到,尖爪說話的時候,有兩個元件圍著戴橘紅色圍巾的那一個,不斷把圍巾上的疙瘩解開又結上,再解開、再結上,動作很快,非常協調。爪族根本不需要手。或者說,尖爪先生已經有六隻手了。一個人在非常緊張的時候也會不住擺弄自己的領帶,這兩個元件的動作大概跟那差不多吧。

“拉芙娜說呱呱死了,那不是真的。但我原諒她:她希望你乖乖下船,別再提什麼問題。不過呱啦啦沒有死,相反,她得救了……否則,她一輩子都是個無知的動物。同時,她又救了整個組合。我感到非常……快樂。甚至比七位一體的時候還要好。過去很多年都不明白的事兒,現在都像是豁然開朗了。你的呱呱比我的其他任何元件都更有語言天賦,要是沒有她,我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說話。”

拉芙娜已經飄到尖爪身邊。現在她的腳固定在他們身下的地板上,頭挨著其中一個的肩膀,眼睛跟另一個處在同一水平線上,她對哈米德說:“你可以把呱啦啦當成一個大腦裡管語言的半球。”

“不全是這樣,”尖爪先生說,“大腦的半球幾乎可以獨立運作,呱呱自己卻永遠都無法成為一個人。”

以前,呱呱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嗎?而在這傢伙的話裡,他還能聽到呱呱的回聲。他們的話似乎很有道理……可如果稍稍改動幾個字,你也可以把這解釋成奴役和強暴——就像蟲子提出的那個可怕的理論。

哈米德避開那許多雙眼睛,向船外的星雲望去。我應該相信多少?我應該讓他們以為我相信多少?“有個遊客想賣給我們一個小玩意兒,一個‘安塞波’。知道嗎,我們用它打聽了爪族的事兒。想知道我們打聽到了什麼訊息嗎?”他把拉里從銀河系另一端聽到的告訴了他們。

拉芙娜同她頭旁的那隻尖爪元件交換了個眼色。有一會兒工夫,誰也沒說話,艦橋裡只有些吱吱聲和嘶嘶聲。接著尖爪開了口:“你們地球上也有可怕的惡棍,也有過大屠殺,相信我,其他地方發生過比那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