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使入貢的事卻是無比順暢,各國慕名而來,料來能重現太祖時的盛況,無論是天子還是他們這些臣子,都是與有榮焉。
所以朱棣今日出奇的健談,也很是輕鬆,其他人順著竿子往上爬,金幼孜便講起了一個趣事:“說來也是有趣,那西洋呂宋等國紛紛入朝,鴻臚寺那邊洗塵接風,上了酒菜一百七十三盤,自是美味佳餚、山珍海味,誰知酒席一散,鴻臚寺那邊一清點,酒菜倒是沒出什麼岔子,可是那菜盤和酒器,卻是少了七十多件,鴻臚寺卿梁大人勃然大怒,只說是小吏無狀,將他們痛打一頓,這些小吏自然不肯認,死活說不敢,倒是後來,倒是有人出來,說是看著許多使節酒足飯飽,冠帽、衣袖裡鼓鼓囊囊,後來一查,才曉得原來這些使節見官窯瓷器精美,吃過了酒菜,便偷偷往懷裡和袖裡揣上,哈……梁大人聽了目瞪口呆,結果又把那些小吏打了一頓。”
眾人聽了不由疑惑,便是朱棣也來了興趣,道:“既然不是小吏拿的,為何還要再大,即便是這些小吏疏失,讓使節將瓷碟偷了去,可是此前就已打過,也算是折罪,卻不知為何。”
金幼孜賣了個關子,結果沒繃住,自個兒倒是笑起來,最後只得道:“後來有人問起,這梁大人才道,他奉旨迎接藩使,結果鴻臚寺的東西失竊,什麼人都可以偷,偏偏番使不能偷,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所以無論是誰偷的,都不能認使節所為,於是只好讓那些小吏吃吃苦頭,將這黑鍋背了。否則番使行竊,還偷到了鴻臚寺,這打的不是番使的臉,便是我大明,老臉也沒處擱了。”
在座幾個頓時笑岔了氣,解縉忍不住道:“這個梁棘卿倒是有點意思,這稀泥和的,平時見他呆頭呆腦,想不到也有這樣的急智。”
眾人都笑了。
朱棣也跟著呵呵笑了兩句,卻又板著臉:“話又說回來,那些個番使,也不能一味的縱容,今日縱容他們偷竊瓷碟,明日豈不是上房揭瓦?恩威並施才是,自然,朝廷的面子還是要顧的,臉面、臉面啊,這臉面虛無縹緲,如夢似幻,卻又實實在在,沒了不成。番人可以不要臉,他們窮嘛,你看山野樵夫,會顧什麼臉面麼?要臉面的都是士紳,是讀書人,知曉了大義,家有積財,才肯張羅錦衣,才在乎功名。倉稟足而知儀禮,便是這個道理。”
解縉忙順著朱棣的話道:“陛下所言發人深省,其實近來,總有人抨擊朝廷待那番使太過,幾個年輕的御使,咋咋呼呼的,微臣也是這樣說的,這體面既是貼金,也不是貼金,土蠻番邦可以不要臉,天朝上國能不要麼?禮儀之邦啊,不得已而為之啊。”
朱棣道:“罷,再說下去,倒顯得是自辯了,這事也是好的,說明咱們大明的瓷器精緻嘛,至於那些個番使,叫人告誡一下,讓他們不可胡來,只是幾個瓷碟,自是無傷大雅,可下次若是再滋生事端,可就不好瞧了,朕也不會一味縱容。再命人送一些瓷器去,就說是宮中賞賜。”
眾人便都應下,心情愉快的起身告退。
朱棣揮揮手,待這些人統統走了。
朱棣卻顯得有幾分落寂,沉吟著看了案牘上的奏書,忍不住道:“來人。”
一個內官躬身而來:“奴婢在。”
朱棣道:“發份旨意,讓郝風樓進京吧,他的父親就不必召了,讓他就地安撫交趾百姓,去了這麼久,說實話,朕啊,也知道他難,這邊造船,那邊平叛,工部那些人,一個個說什麼船造不出來,沒有三年斷不可能見到現船,朕起初不信,可是現在一思量,人家三年造不出,憑什麼讓郝風樓一年半載就把船造出來,況且糜費這麼大,他郝家就真的擔得起?擔不起就算了,這船不造也罷,朕明年的時候,重建龍江船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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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昨晚又通宵,很累,先休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