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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蒼生為棋

每日在北鎮府司辦公,卻也煩躁,還不如趁著‘歇養’的功夫好生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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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清早,郝風樓便出門了,他倒是想歇下,閉門不出,無奈何紫金山那兒,郝風樓許久不曾去過,此時若是不去,心裡不免放心不下。

出了城,待到了紫金山西麓,這裡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裡的造作局主要負責朝廷的火器製造,工坊其實並不多,畢竟朝廷的需求也是有限,可是一座座的煙囪卻是不少,不少的高爐冒著滾滾濃煙。郝風樓輕車從簡,直接上了上頭山峰。

山峰之上便是寺廟,這偌大的寺廟裡就更加熱鬧了,神武衛、造作局的中樞都在這裡,來來往往,人數不少。

姚廣孝也住在這裡,郝風樓先去拜謁恩師。姚廣孝比起從前確實蒼老了不少,鬚髮皆白,背也駝了一些,這老僧坐定在蒲團上,眼睛並不睜開,只是道:“坐。”

郝風樓卻不肯,先是行禮:“弟子郝風樓,見過恩師。”

“哦……不要有這些虛禮,為師……為師已經老了,沒幾年壽數了,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去那西方極樂……何必要把時間花費在這些虛禮客套上。”

姚廣孝的眼睛終於睜開來,那眼眸雖然渾濁,可是郝風樓依舊能感受到眼中所掠過的智慧。

彷彿這雙眼睛已經看透了滄海桑田,看到了人間百態,看了太多太多東西,世故之中帶著幾分淡然,人生百年,如雲煙一樣只是一掠而過,再引不起波瀾。

郝風樓訕訕笑道:“學生若是不行禮,恩師怕又要棒喝了,左又不是,右又不是,實在為難。”他一面說,一面坐下,見姚廣孝有怒目的跡象,便連忙改口道:“這個……師弟請我送了書信來,他對師傅很是掛念,只是因為兼著皇差,不能就近伺候,心中很是不安,所以期望恩師好生照料身體。”

郝風樓一面說,一面取出書信,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姚廣孝的蒲團之下。

姚廣孝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道:“鄭和的人品莊重一些,不似你這樣油嘴滑舌。”

郝風樓苦笑道:“師弟雖好,師傅也不能將弟子說得一無是處才是。”

姚廣孝搖頭道:“你當然也有比他強的地方,你比他聰慧,許多事一點就透,精於世故,知曉輕重,為師看你的骨子裡不是武人,也不是文人,是商賈,雖然不是斤斤計較,卻往往以利為先。這樣……其實也不是不好,罷……不說這些。老夫這半年的身子大不如從前了,哎……活了這麼多年,學了一身的本事,好不容易賣給了當今陛下,也總算是功成名就,為師和你不同,你計較的是利,而為師呢,在乎的是用,平生所學若是不能用得淋漓盡致,豈不白費了半輩子功夫?世人對為師的褒貶不一,前些時日,為師回鄉了一趟,鄉人卻是說:和尚誤矣,和尚誤矣。哈……”說到這裡,姚廣孝老神在在,卻是不以為然,甚至露出幾分譏誚之色:“他們終究是凡人啊,他們只以為這世間有好有壞,有黑有白,卻是殊不知,這好壞和黑白對為師並不算什麼。為師好下棋,你知為何?因為下棋,你才是棋手,你的指尖之下萬物皆棋子,人人任你擺佈,我為國手,要黑子勝就黑子勝,要黑子輸,便將這棋局推個乾淨,和尚沒有錯,錯的是他們,夏蟲不可以語冰,以他們的粗淺見識,如何來猜度為師。”

姚廣孝似是在發著牢騷,卻抬眼笑吟吟地看了郝風樓一眼,接著道:“要陪為師對弈一局麼?”

郝風樓咀嚼著姚廣孝的話,依稀能感受到和尚的體內似乎包藏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一時失神,待姚廣孝又問一句,他才回神哂笑道:“師傅,輸了不許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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