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風樓是武職,不過依舊還是沾染了這種假大空的秉性。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一番話無懈可擊,不曉得的還真當他是憂國憂民,忍不住要為他喝彩。
郝風樓說罷,便向吳雄詢問:“安南的商賈也有聚集於諒山者,近來可有什麼傳言?”
吳雄不敢怠慢,他只當郝風樓是考校他,於是添油加醋地道:“自兩府叛亂,訊息傳到諒山,不少安南商賈亦是如熱鍋螞蟻,不少商賈決議逗留諒山,卻觀察風向再說。”
“也有一些商賈心裡記掛著自己的親眷,不得不硬著頭皮南下。不過這些人,大多憂心忡忡,都是擔心得很。”
“擔心那些叛黨亂賊?”郝風樓抿嘴,露出幾分輕鬆之色。
吳雄搖頭道:“這只是一方面,下官有些話真不知是該講不該講,他們憂慮有三,這其一當然是叛賊,叛賊雖然也是安南人,可是誰知道會不會劫掠財貨,會不會濫殺無辜?一個不好,無論你是不是安南人,怕都要誤了自己的性命。這其二就是本地的鄉民,交趾大亂,許多人蠢蠢欲動,即便是一些良善的百姓,誰能保證不會被一些惡霸煽動,突然起事,響應亂黨?這些人無非是打著起事的旗號劫掠而已,誰家有錢有糧,就劫掠誰家,誰會管你是安南人還是漢人。至於這第三……”
吳雄忍不住看了一眼席縣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顯然有些話,他不好說,怕說出來引來麻煩。
席縣令卻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卻是搖頭苦嘆道:“吳長史,事情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避諱的?你既然不肯說,那麼本官來說又是何妨?今日在這裡。二位侯爺召見,那麼索性把話說開來。這其三嘛,其實就是官軍。平時的時候,官軍或許還安份。終究這交趾還是有王法的地方。誰敢造次?可是一旦戰時,那可就不好說了。這官軍殺賊,殺良冒功的有的是,甚至一些官軍趁亂打家劫舍,侵門踏戶。那也是常有的事。這種事從前陳氏安南的時候有,後來胡氏安南的時候也有,至於如今的交趾也是不可避免。”
“所以眼下安南人是人心惶惶啊,眼下中北部各府還勉強能維持,可是誰知道將來會如何?一家老小的性命,如今就像是被人刀架住了脖子,誰的心裡也不安生。下官還聽說不少安南豪族的子弟也有在諒山的。這些人如今顧念著族人。也是如熱鍋螞蟻,四處打聽南邊的情勢,這來往的家書可謂是絡繹不絕,說句不該說的話。如今是人人自危,今日若是官軍勝了,他們未必能安生,明日叛軍殺了來,他們也未必能立命,還得提防著本地宵小趁機作亂,人人自顧不暇。”
他們說的都是實情,誰都怕戰亂,即便是那些擁有一些武裝的豪族,畢竟一旦生變,就有許多的不確定性,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從中獲取好處。
而且這變亂的性質已經說不清了,即便是南方豪族的挑唆慫恿,打的是反明的旗號,可是叛軍的成份極為複雜,誰能保證人家會對你友善?
郝風樓笑了。
其實他要的就是這個,這些豪族和士紳,還有商賈,平時別看僕從如雲,腰纏萬貫,又蓄養了一些私兵,可謂風光無限,可是如今遇到了戰火,一家老小數十上百口人,誰敢拿一家子性命來冒險?
郝風樓正色道:“是啊,眼下是大廈將傾,誰都不知道將來的命運如何?所以大家的心都定不下。可是……君子不立危牆,更何況是攜妻帶子立於危牆之下?上天有好生之德,莫說是他們不忍,便是本侯也是不忍見啊。因此,本侯決定放人入關,凡是地方有德士紳,交趾有功名的儒士,行善的商賈,俱可攜家帶口進諒山。不但要讓他們入關,還要給予他們安頓,要分發他們土地,建立行館,地方官吏要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告訴他們,進了這諒山關,本侯保他們闔族無憂,只要到了這裡,自然會盡力給予他們便利。這件事要諒山縣立即發出公文,不得耽誤,時間耽誤不得啊,否則又不知誤了多少性命。至於尋常的安南百姓,若是有一技之長的亦可放入關中,有身強體健的也可容納一些,諒山縣這邊怕是要好生準備,所需的銀錢,侯府來出,至於突然湧入這麼多人,人要吃糧,馬要用料,這些也得事先有所準備,可命人於廣西收糧,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圖窮匕見。
這才是郝風樓的真實目的。
席縣令和吳雄人等先是面面相覷,隨即他們便明白了什麼意思,心裡不由暗贊這位侯爺高明,其實所謂有德士紳、有功名的儒生、行善的商賈,這些就都是個屁,這年頭有沒‘德’計程車紳,有沒有功名的儒生,有不行‘善’的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