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歸寧時,孟明遠先陪同程雪蘭回國公府。
做為國公府的孫女婿,孟明遠受到了國公府眾人的圍觀。
是的,他覺得就是圍觀,彷彿他頭上長角,背上長翅膀似的讓他們不看一眼就會死不瞑目一樣。
他卻不曉得,大慶朝開國以來,他是絕無僅有的年輕輕便三甲及第的人,大家甚至都認為如果三年前他祖母沒有過世的話,他應該是科舉史上的第一人。
這樣一個少年才子,不但文采風流,還儀表堂堂,相貌俊逸,想當然是多麼地讓大姑娘小媳婦們心動。所以,他陪國公府的孫小姐回府歸寧,遭到內宅女眷的熱情圍觀那簡直是必須的!
近距離看到傳聞中的探花郎,不少懷春少女芳心蠢動。
一領質料中乘的寶藍錦袍,長身玉立,眉目清俊中透著一股書香氣,周身流淌著一種安寧沉澱的氣質,站在那裡即便不說話也像一道風景引人注目。
國公夫人笑得一臉慈祥地拍著孫女的手說道:“我這孫女是被家裡寵慣壞了的,你不用太遷就她,免得她真的無法無天了。”如此人才氣度,難怪蘭兒念在心上,撒了潑的要嫁。
孟明遠聽懂了老太太話裡的意思,輕笑道:“老太太言重了,娘子出身國公府,禮儀規矩自是無可挑剔的,哪裡需要我去遷就。”
國公夫人臉上笑意不減,轉而對孫女道:“你這女婿可是護著你呢,是個會說話的。”
程雪蘭扯著祖母的手搖晃,一副小女兒的嬌態,“祖母不知,他在府中可是惜言如金的很,連話都不跟孫女說半句,這是到了您跟前才賣乖呢。”
旁邊的少國公夫人張氏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
國公夫人似真還假地瞪了孫女一眼,戳了她一指頭,笑著罵道:“偏你的話多,男人家在後院話多的有幾個?他這是沉穩。”
孟明遠臉上掛著淡笑,一旁虛應著,不論收到怎樣猜測的目光都泰然處之。
說話?那也得有話可說,要他跟這國公府的小姐和那少卿家的千金可說什麼好?他想讓她們不要把目光總盯在他的身上,要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和生活,可以嗎?
做夢還比較快。
沒有共同語言,索性便不說了吧,也省得惹麻煩。
但他這位妻子雖出身國公府卻顯得太白,天真過頭,太過直率,喜歡動手多過動腦,也就長了一副欺騙世人的外表罷了。
老國公一直在暗暗打量自己這個孫女婿,年輕,但沉穩;有禮,但疏離;話不多,但有力。整個人謙恭而內斂,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修養,這十分難得。
“明遠,讓她們女人說體己話吧,你和你岳父隨我到外院去坐坐。”
“是。”
家裡的男人們起身往前院而去,後院便只剩下了一群女眷。而諸如姨娘侍妾之類的人也都識趣的跟著退下去了,屋裡便只剩下了國公夫人這些人。
一見沒了外人,張氏就忍不住對女兒輕斥道:“蘭兒,你若再這樣口沒遮攔下去,你家郎君遲早會離你越來越遠的。”
程雪蘭嘟嘴,“他本來就更喜歡李氏。”他是她硬求來的,而他與李氏則不一樣。
“雪蘭——”張氏真是恨鐵不成鋼,少卿家的姑娘不過是比女兒先下了庚帖,又不是什麼青梅竹馬有情在先。女兒若聰明些,憑她的相貌身家耍些手段心計也不愁把丈夫的心抓住。可是,看女兒現在的樣子,她真是憂心忡忡。
“你也不用過於擔心,這探花郎啊,是個聰明的,不會錯待了這丫頭的。”國公夫人寬慰兒媳。
“她該長心了,都已經嫁人了。”
“還不都是你一心寵慣出來的,現在知道著急了?”國公夫人忍不住橫了媳婦一眼,“便是要改也不是這一時半刻的事,慢慢來,有咱們國公府在,蘭兒哪裡就真委屈了?”
張氏一肚子的話只能咽回去,老夫人一直就不甚喜歡自己,而蘭兒變成現在這樣明明就是她老人家寵慣的,從小不讓打不讓罵,事事依著慣著,婚姻大事也由得她亂來。
說完了媳婦,國公夫人又忍不住拍著孫女的手道:“丫頭,雖說妳身後有咱們國公府,可妳若總是倚仗著孃家不知收斂,終究也是不好的。”
“祖母——”程雪蘭撲到祖母膝上,面帶苦悶,“讀書多的人是不是都很難親近啊?”她跟郎君之間總像是隔著一層什麼。
國公夫人笑著摸她的頭,“傻丫頭,你們才成親彼此都還不熟悉,一時不適是難免的。”
“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