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她強求來的。她不安,惶惶,想盡一切辦法想拴住他的心,拴住他的身,想讓自己安心。可是,在她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現實卻是這樣的殘酷!
“有些話我一直不願說,只想著有我護著總能讓你還像在國公府一般恣意地活著,不用如我一般被些身外事所困,不得自由。”孟明遠語音微頓,爾後繼續道,“可,你至少應該懂得為人婦者,偶爾的放縱恣意是情趣,若是長此以往,你想落個什麼樣的名聲?”不得不下重藥了,否則如此下去她貪歡重欲的事不止內院春芽之類的知道,只怕名聲遲早要傳到外院去,終究不是件好事。
程雪蘭臉色雪白,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嘴唇顫抖無法成言,她想到了出嫁前母親說過的婦德,郎君一貫的嬌縱讓她都快忘了婦人閨中貪歡是大罪。
孟明遠嘆了口氣,“是為夫的錯,原不該連著三月獨宿你房中讓你有了錯覺。”是他當時考慮的不周到,程氏這樣的人總是容易自以為是的。
程雪蘭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咬緊了下唇,不說話。
“雪蘭啊,我是想寵著你的,可我不能因為寵你而害了你。再則,為夫身在仕途,有時不得不步步小心謹慎,你可知為夫現在已經是火上烹油?”這些日子他想過許多,完美的能臣上位者不喜,有缺點的能臣才是上位者的最愛。
程家予他是助力,卻也是一個隱性的炸彈,做為當今唯二的兩家開國元勳之家之一,威國公府能屹立不倒,只是因為老國公善於藏拙,收斂鋒芒,將嫡系的兩個孫子孫女養成了跋扈的性子,這是送給聖上的把柄,讓他老人家放心。
可這樣的一個把柄被硬塞給了他為平妻,便有值得耐人尋味的地方。
以前,孟明遠從不多想這些有的沒的,可是,隨著官位的升遷,人事的任免,經手的卷宗旨意越來越多,有許多事由不得他不多想,不深想,不提早做準備。
聖上有為國儲相的打算,這便不是他想避能避得了的。
那麼,在扶值起一個權臣的同時,必須要為他日壓下這個權臣埋下伏筆,否則臣大欺君,這是歷代帝王都不能容忍的,也是許多開國元勳不得善終的永恆原因。
孟明遠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能臣,但他身上的短處卻似乎不明顯。明顯的都是外在的原因,而非他本人的。
渣爹渣兄算是他最明顯的一大致命弱點,但太明顯,況且他被分家了。
那麼,程氏與威國公府便是他如今的弱點,想整倒威國公,要從程青山這個二五零下手,可偏偏他自成親後有意無意的收攏了這匹不服管教的野馬,於是,他有了連帶的危機。
如果他更自戀一些的話,甚至可以揣測在當初他那篇殿試策論進入聖上的龍目時,就註定了他要被迫被綁上一艘危船,好留給日後當權者卸磨殺驢時的下手點。
在外人看來,威國公府是他在仕途上最大的仰仗。可孟明遠卻已經清楚意識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深層憂患。
所謂盛極必衰,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如果他是聖上將要儲的相,那麼國公府就會成為他的墊腳石,進而更可能借由他的手削掉國公府的勢。
這個猜測真心令人覺得不舒服和毛骨悚然。
但願是他杞人憂天了吧。
“哥哥說你如今正得聖寵,郎君你不要故意嚇我。”
孟明遠鬆開她的肩膀,無意義地笑了笑,擺擺手,道:“算了,跟你說了也是白說。”她出身元勳之家,卻沒人告訴她朝堂的詭譎,老國公真狠得下這個心。
還有就是,他那個二五零的大舅子,帶兵打仗他是一員虎將,也能為帥一任,但論到做官,只怕落得個將軍無下場。許多名將元戎不曾死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卻是死在了不見刀兵的朝堂勾心鬥角之下。
程雪蘭眼淚落得更兇,她就知道郎君始終是嫌棄她的,什麼叫說了也白說,他不說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明白的。她就是想他了,以往纏他也不曾被他這樣疾言厲色,今天怎麼就……
“郎君,妾錯了,郎君本有煩心之事妾還來打擾,讓郎君動怒是妾不對。”
孟明遠拿帕子替她擦去面上淚痕,攬人入懷,有些無奈地道:“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要學著長大,我若想要自然會去尋你,庶兄的事過去不久,為夫也是心有戚然,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你且忍忍。”
“嗯。”程雪蘭乖覺地點頭。
“好了,讓為夫自己在此靜靜心,你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