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到偏房歇歇,是娘不好,忘了你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場,本不該拿這樣的事來煩你的……”
“真沒事。”
“劉嬤嬤,趕緊讓人領遠哥下去歇著。”
“太太,您別急,還是讓少爺到外院去歇著吧。”劉嬤嬤話裡有話地提醒。
高氏陡然想到了什麼,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到外院。”遠哥現在的身份想爬他床的丫頭不知道有多少,兒子一向厭惡那些,他難得回府一趟,還是莫要惹到動怒的好。
孟明遠到外院以前賈先生住的院子獨自呆了半天,等到午飯後便領著兩個妻子和四個子女回家了。
這趟拜年之行,真心很糟心。
孟明遠覺得一定是他穿越的方式時間不對,開啟的方式更不對,否則,為什麼他不但性別轉換穿,還要像這個時代的男人一樣辛苦在仕途上趟出一條血路來?
如果是他所學過的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也還好,可偏偏是這麼個坑爹的架空的時代,在三國後經歷了一些朝代的更迭,有他所熟悉的中國古代歷史影子,又有別於他所熟知的那個中國歷史,總之是各種違和。
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他想也許他會過得容易得多,也會舒服得多,可惜,偏偏前世的記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骨血裡怎麼都抹滅不掉。
他想照著這個時代的行為規則走,卻又常常不由自主地就遵從了內心的真正聲音,所以有時便有些不倫不類。
他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所以他來到這裡,便努力學習,學習這個時代所有他能學習到的東西,笨鳥先飛,沒有人知道他年少成名背後付出的是怎樣的努力,多少次挑燈夜讀,只為了學到更多有用的東西,能讓自己更好地適應這個時代。
可,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各種不適應,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所以他的行事風格也常常無意識地就帶了前一世的影子。
李氏不理解他,他同樣也無法理解李氏。
他不喜歡做為這個時代女性的程氏卻擁有後世女子的彪悍獨立,但是他真心欣賞她,在程氏的身上他依稀還能找到曾經那個時代一些神采飛揚女孩子的影子。
那是一種美好的回憶,而回憶總是美好的。
每當他想跟程氏更親近時,又總是會想到其實讓他陷入這樣兩難境地的人正是她這個罪魁禍首,如果她當初沒有強求賜婚,或許他跟李氏也能是一對這個時代的神仙眷侶,可惜,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現實永遠都是血淋淋的,而人們卻只能面對它。
如果孟府之行,孟明遠尚能控制心緒,那麼初三到李府的拜年之行,便讓他徹底爆發了。
李浩興話說得很委婉,“玉娘也只是母子天性,兩個哥兒畢竟也尚年幼,便讓她自己帶著吧。”
孟明遠忍不住在心裡冷笑,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逼他?
“岳父大人,可還記得我的庶兄嗎?”
李浩興愣了下。
孟明遠慢慢地說下去,“本來,我庶兄也可以是個文采風流的男子,可惜,他最終卻毀於後宅婦人之手,毀於他親生姨娘之手。”
李浩興嘴抿緊,他明白女婿的意思了。
“小婿經過這樣的切膚之痛,而玉娘與程氏又是平妻這樣的局面,讓她們各自教養子女,小婿實不敢想象日後子女會是如何的心性。他們畢竟不是一母同胞,而小婿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姐妹間有嫌隙。”自幼吃在一處,住在一處,長在一處,感情總是會深厚的,兄友弟恭的機率便會高一點,他也比較安心一點。
孟明遠悄悄在袖中握緊了拳頭,繼續道:“小婿不知玉娘跟岳父說過什麼,但是小婿真的盡力了,如果玉娘仍是無法安心呆在小婿的後院,”他頓了一下,然後以一種壯士斷腕的語氣道,“那小婿可以與她和離,以李家的世族背景想必再為她另擇佳婿也不是難事。”
李浩興神情大震。
“岳父,其實,當初你燒得是冷灶罷了,我若出頭李氏一族自然能得到好處,若不能,亦能搏個清名。只是先帝賜婚打亂一切罷了。”先前看不透的世情,隨著這些年宦海沉浮,他悟了,懂了,也傷了。
皇權在這個時代依舊不能完全跟世家大族相抗衡,世家大族根脈盤纏根深蒂固,就是他能登上這個相位也是仰仗了兩個岳家背後的勢力,這個孟明遠早就心知肚明,也跟他孟家是孟子一族旁枝不無關係。
可是,有誰可曾問過他是否想要這樣的助力?
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