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的鎮定,使所有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婚禮繼續進行,鼓樂陣陣,喜氣洋洋。
只是紫禁城裡,卻是大大不同,濃煙滾滾,無數親軍加緊了衛戍,太監們提著水桶紛紛去救火,一些大太監們此時聚在了武閣附近,這裡的火勢剛剛撲滅,可是另一處卻又起火了,因此許多人又急匆匆的趕去了另一處火點。
鄭和和幾個大太監倒是漸漸冷靜下來,眾人並不急著趕去下一個火點,為首的四個公公除了鄭和之外,還有王安、王彥之、脫脫三人。
王安乃是司禮監太監,負責經廠事宜,掌管文書,此時的司禮監雖然不如後世那般權勢滔天,可是司禮監依舊還是二十四監之首,首領太監地位崇高。王安乃是太祖朝的老太監,歷經數朝,在內廷之中地位很高,無論是誰得勢,見了他都免不了叫他一聲祖宗。
王安已是年過六旬,身體也是不好,方才氣喘吁吁的趕來,現在老臉還是通紅,看過了火災現場之後,他的稀疏眉毛擰起來:“這事兒只怕有古怪,諸位聞到了火油的氣味嗎?這顯然是有人故意縱火,宮內對火油的管禁極嚴,除了御馬監那邊的庫房存了一些,就是尚膳監那兒有一些備用了,來,命人去御馬監和尚膳監查一查,看看是否走失了火油等物,近來兩監的太監有哪些神色異常的,也都要報上來。”
王安這一席話卻是惹來了王彥之的不滿,這王彥之乃是北平王府的老人,和鄭和一樣,都是朱棣的心腹,掌御馬監,提調大內勇士營兵馬,王安的話不免讓王彥之認為這是王安有故意招惹御馬監的嫌疑。
王彥之嘻嘻一笑道:“依咱家看,這火油肯定是尚膳監來的,況且。眼下賊人是誰還不知,怕就怕有人放火攪亂試聽,接下來誰知道這些人喪心病狂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所以當務之急是加緊衛戍,秋後算賬的事先不必著急。鄭公公,你說是不是?”
鄭和只是莞爾一笑,說起來,他和王彥之畢竟都是北平出來,關係更深,可他也不願得罪王安。所以模稜兩可的道:“這兩件事都不可耽誤。”
至於另一個太監脫脫。卻是蒙古人。為朱棣所虜,閹割成了太監,他的漢話半生不熟,所以平時素來沉默寡言。也不與人打交道,他也是御馬監的人物,只是王彥之是掌印太監,他是提督太監。
四人正說著,卻有人快步過來道:“四位公公,陛下已到了西暖閣,請四位公公速速入見。”
四人不敢怠慢,各懷著心事,急急忙忙的趕去暖閣。
其實宮中突然起火。對這四個公公來說,心中無異於驚起了驚濤駭浪,突然鬧出這麼大的事,那麼必定會有大事發生,雖然四人自信自己都沒有參與此事。可是宮中的事絕不是和你沒有干係就能一筆帶過,一不小心,整個宮廷就可能要重新洗牌,誰也不會知道明天誰的權勢會加重一分,還是會突然落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
所以大家的心裡都有些不安。
暖閣裡頭,朱棣表現得異常冷靜,他高高坐在御椅上,腳下是烏壓壓的跪了一片的朝廷大臣,還有兩位皇子殿下,想來事情發生之後,所有人都預感不妙,早已乖乖的在這裡侯駕,等候暴風驟雨了。
四個公公一起行禮,口稱萬歲。
朱棣並沒有讓他們起來,只是撫案不語。
王安作為宦官之首,此時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將起火的位置,還有火勢的大小以及滅火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幾處地方接連起火,起火的地方又有火油等物,奴婢以為,此事必定是蓄意為之,這定當是亂黨所為,奴婢已請各衛親軍,加強了衛戍,御馬監那兒,所轄兵馬也加強了警戒,至於接下來如何盤查,自當懇請聖裁。奴婢身為司禮監掌印,宮中出現這等亂黨,這與奴婢平日疏忽不無關係,奴婢萬死,懇請陛下責罰。”
御馬監的王彥之也連忙道:“奴婢負責宮中衛戍,不能事先偵知,等到事發時,又手忙腳亂,罪該萬死。”
他們二人請罪,其他人更不能無動於衷,鄭和和脫脫二人齊聲道:“奴婢萬死。”
朱棣這才淡淡的道:“可有人受傷嗎?”
王安道:“有兩個小宦官燒傷了,不過傷情並不重,還有一個羽林衛的校尉,因為救火急切,也受了一些傷,現在已送去診治。”
朱棣頜首點頭道:“全部要重賞,尤其是那校尉,明白了吧?”
“是,是……”
朱棣的表現依然冷靜,他慢悠悠的道:“宮中突然起火,何故?這是失德啊。若是天災,倒也罷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