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蘇小曼再次苦笑，“一開始省醫院的專家也這麼說，可怪就怪在，醫生的抽取速度永遠趕不上積液產生的速度，說是前腳剛抽取二十毫升，下午又多出來三十毫升，要是不抽，長得還慢些……”

&esp;&esp;啊，這……

&esp;&esp;雖然不太厚道，但清音覺得，這個石磊真的挺對得上“倒黴”兩個字的，凡是能用的辦法，全都被堵死了，命運似乎真的就是要讓他如此。

&esp;&esp;不開胸只能等死，開胸很有可能直接就死，石家已經徹底沒了法子。“他們家有點關係，從京市和海城請了專家來，都說實在是沒法子，我就跟他們提了一嘴你的情況，石叔叔很想試一試，就是石阿姨有點不大願意。”

&esp;&esp;清音瞭然，蘇小曼出於負責的態度，肯定會將自己的真實情況如實相告，而讓一位置養尊處優身居高位的母親相信，一個年紀比她兒子還小的中醫要給她兒子治病，正常人都不會接受做這種“小白鼠”，除非她不愛自己的兒子。

&esp;&esp;“所以我想著，既然我多嘴提了這麼一句，你就去看看，能不能治你心裡有數，要是不能治，就乾脆別動手，別到時候跟他們說不清楚。”蘇小曼握著清音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很真誠地說。

&esp;&esp;在她心目中，石磊是自己的同學兼恩人，清音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兩邊都希望他們好，不能讓清音因為自己的話而勉力為之給自己招來麻煩。

&esp;&esp;“好。”清音點點頭，“小曼姐放心，我絕不勉強。”

&esp;&esp;蘇小曼帶她來的是省醫院，清音一點也不陌生，自己上次還在這裡生孩子呢，而現在的顧安也正在這間醫院的某一間特護病房裡，他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

&esp;&esp;忽然，清音想起什麼，“我先去打個電話吧？”

&esp;&esp;“好，我在門口等你。”

&esp;&esp;清音直接來到婦科，正好今天薛主任也在，見到她還很高興，問她身體恢復怎麼樣，孩子好嗎。清音出月子的時候，自己不方便出門，倒是讓顧安來給她送了幾個紅雞蛋，圖個寓意，也感謝她對自己的照顧。

&esp;&esp;其實她事後仔細回想，小魚兒那樣的情況，要是別的大夫她出生不可能這麼順利，遇到薛主任是她們母女倆的幸運。

&esp;&esp;“都好著呢，以後有機會歡迎您上我家玩，今天過來是想借你們電話打一個，不知是否方便？”

&esp;&esp;薛主任笑著說當然方便，要是平時清音也不會這麼幹，但今天出來得著急，又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她還是想帶著秦解放見識一下，這小子最近跟著自己，看的都是些頭疼腦熱的小病，估計也膩了。正好上次寫給他的書單，他都看完了，今天就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esp;&esp;看得出來，小夥子雖然對中醫感興趣，但還停留在原始的好感狀態，只是出於當年對母親的心疼而相信中醫，而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覺得中醫很棒，這從他平時的言行中就能看出來。

&esp;&esp;果然，秦解放接到她的電話，當即說好，屁顛屁顛就來了，他們家離省醫院非常近，清音剛跟著蘇小曼上到內科住院病房，他就隨後趕到。

&esp;&esp;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一名面黃肌瘦的年輕人，半靠在床頭，時不時壓抑著乾咳一聲，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esp;&esp;“石磊，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清大夫，叫清音，咱們一條衚衕長大的，好朋友。”

&esp;&esp;清音能明顯感覺到，石磊眼中的光亮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沒了。

&esp;&esp;這也正常，老中醫老中醫，可沒有“小中醫”。

&esp;&esp;但石磊畢竟是年輕有為的幹部，出身家教都不錯，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淡淡笑著，握手，艱難地說了幾句冒昧打擾的話，難怪蘇小曼說得那麼嚴重，連醫院都勸出院，其實不是醫院危言聳聽，而是他真的已經很嚴重了。

&esp;&esp;胸腔內的積液太多，壓迫到心臟和肺部，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這是致命的。這病情即使放在五十年後，也是相當棘手的，更何況現在無論裝置還是技術都明顯落後的年代……他又那麼“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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