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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高隊長終於醒了!

還回來加班,林醫生,你真是我見過最熱愛工作的大夫!”

林爾善笑笑。

“小林哥,你是本地人?”

“是呀。”

孫竹點點頭:“本地人好呀,親朋好友都在這裡。”

林爾善笑容一凝,默不作聲。

他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對了小林哥。”孫竹突然想到了什麼,四下裡瞧瞧,確認沒別人,才小聲問,“今天早上,趙哥查房是不是特別快?”

林爾善回憶了一下:“好像是吧,怎麼了嘛?”

“我跟你說,今天早上,你下班這麼早,我還以為趙哥看你昨晚太累了,想讓你早點回家休息。”孫竹壓著眉頭,神秘兮兮的,“結果你猜怎麼著?”

林爾善:“怎麼著?”

“結果你前腳剛走,後腳院領導和消防隊的指導員就過來了,來看2床的唄。”孫竹眉頭一皺,義憤填膺,“趙哥表現得那叫一個積極,好話說得一套又一套,半個字都沒提你啊!好像這功勞全是他一個人的似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林爾善心一動:“高隊長醒了嗎?”

“沒有……不是,你的關注點啊!”孫竹急切道,“趙哥搶你功勞!”

林爾善並沒有被孫竹的憤慨所感染,只是淡淡一笑:“救治高燃,是咱們燒傷科共同參與的。趙哥是副高,更能代表咱們科室的形象,由他向領導們說明情況,再合適不過了。”

“你……哎呀!”孫竹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小林哥,你還是年輕。有的時候,苦哈哈地幹活,都不如在領導面前說上一句話!”

林爾善抿唇,微微笑著,內心並不苟同。

“年輕人,不要認死理……”孫竹發表了一番“過來人”的情商教育,林爾善一直耐心聽著。

“竹姐,您說的都對,受教了。”林爾善笑著點點頭,“您先忙著,我去看看2床。”

“唉,去吧。”林爾善走後,孫竹搖了搖頭,“說了這麼多,估計也沒聽進去多少。還是太年輕啊!”

林爾善去更衣室換上隔離服、帽子、鞋套,繫上口罩,來到燒傷科的監護病房。

高燃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閉著眼睛,靜靜地呼吸著,和上午林爾善下班之前一模一樣。

聯想到昨晚做的夢,林爾善忽然感覺有些恐慌。

“高隊長,您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林爾善抓住他的手,用力眨眼,企圖憋回湧出的眼淚,可惜徒勞無益,淚珠依然自眼中滴落,沾溼了他的口罩和外衣,“請您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像小暉那樣……”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靜默。

……

十八年前,林爾善被阿嬤從孤兒院帶到櫻桂園。

櫻桂園是潤城老城區的一座四合院,由四座小樓合圍而成,白牆青瓦,古樸雅緻。庭院裡有一棵櫻樹、一棵桂樹,早春落櫻如雪、初秋丹桂飄香,由此得名。

櫻桂園裡住著好幾戶人家,鄰里之間守望相助、關係密切,就像一個大家庭。因此,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晚上,阿嬤就把林爾善介紹給櫻桂園裡的所有人。

男孩在孤兒院裡沒有得到充分的餵養,體型瘦小羸弱,但是臉長得白淨清秀,睫毛纖長,眼珠烏溜溜的,頗為討喜。

“喲,阿嬤,這就是你收養的小豆丁?”

“是咧。”阿嬤笑出滿臉皺紋,摸摸男孩的頭,“乖寶,叫叔叔咯!”

男孩揪著阿嬤的衣角,怯生生地:“叔、叔叔。”

“哎!”鄰居家的男人笑了笑,“叫什麼名字喲?”

“我叫……小林……”

鄰家男人:“你姓什麼?”

男孩搖頭:“我沒有姓……我也不喜歡這個名字……”

“那讓阿嬤再給你取一個吧!”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阿嬤笑眯眯道,“你以後姓林,就叫,爾善。”

林爾善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重複:“我姓林,叫爾善。”

男人和阿嬤都笑起來。

這時候,林爾善身後響起一道同樣稚嫩的男聲:“我姓齊,叫與暉。”

林爾善下意識轉過身。

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身穿揹帶褲,戴著報童帽,手捧一隻皮球,朝他燦爛地笑著:“要不要一起玩?”

……

想起往事,林爾善的眼淚如同開閘的洪水,止不住地流淌,滲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