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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高隊長終於醒了!

屋內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林爾善笑意更深,換好拖鞋,快步來到陽臺。

陽臺很小,就是突出屋外的一塊窗臺,只能晾一排衣服,便沒有其他空間了。但是地板上安置著一個鐵籠子,裡面住著一隻通身雪白的家兔,熱烈地跑來跑去,歡迎主人回家。

“我不在家的時候,小白乖不乖呀?”林爾善開啟籠子,抱起小白親暱片刻,“一夜沒進食,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洗菜!”

明明自己也餓了很久,林爾善還是先拿出剛買的乾草和西芹,仔細洗去泥土,甩幹上面的水珠,切成合適的長度,擺在小白麵前的飯碗裡。

嗅到美食的氣息,小白長長的耳朵顫抖了一下,接著撲上去,兩隻前爪抱住一棵嫩綠的芹菜,伸出白玉似的一對門牙,咔嚓咔嚓地啃食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林爾善眉眼含笑,蹲在它面前,抱膝看了一會,才想起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站起身來。

一瞬間,眼前一黑,頭暈腦脹。

林爾善扶住牆壁,緩了一會,才恢復了視覺,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是真的累了,體位性低血壓都犯了。

裡脊肉餅有些冷了,豆漿原本是滾燙的,現在溫度倒是合適。

吃飽了飯,林爾善衝了個澡,回到臥室。

臥室也很小,只能容下一張雙人床和一個衣櫥。林爾善衣服不多,基本都掛在陽臺上,櫥子裡放的大部分都是醫學書籍、解剖圖譜等,比衣服還要佔地方,但對於林爾善來說,是比衣服更重要的東西,是他賴以生存的飯碗,和與病魔對抗的武器。

雙人床是房東自帶的傢俱,林爾善一個人睡,餘下一部分空間,放了一張床上桌,上面擺著插排、檯燈,還有一個相框。

相片老舊泛黃,裡面是一個男孩,身穿揹帶褲,戴著報童帽,手捧一隻皮球,朝鏡頭燦爛地笑著。

雖然照片已經嚴重褪色,雖然男孩的生命已經永遠定格在了十歲,但小暉依然是林爾善永遠的朋友。

林爾善坐在床上,和他對視,不由得也露出微笑:“小暉,我回來了。我今天……哦,是昨天晚上,遇到一個病人。他是我們平安區的消防隊長,為了救出被困火場的居民,竟然把自己的防護服給了他,自己卻受了嚴重的燒傷。我聽到他受傷的經過,就想到了你……”

說到這裡,林爾善鼻尖泛酸,連忙抬手按了下溼潤的眼角:“不過好在,我們把他救活了,你可以放心了。就是手術做了好久,好累喔,我得睡一會。晚安啦,小暉。”

林爾善朝他笑笑,拉上窗簾,抖開被子,鑽了進去。

和家兔小白玩鬧、跟小暉分享心事和趣聞,便是林爾善下班後的日常。

他們兩個是林爾善最好的朋友。

但如果將“朋友”定義為存活著的人類,林爾善沒有朋友。

林爾善做了一個夢。

夢裡,火焰將他包圍,小暉昏倒在他懷裡,臉上、嘴裡都是黑乎乎的菸灰,蒼白的面板了無生氣。

林爾善不停地嘶喊著他的名字,可任憑他如何呼喚,小暉都毫無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林爾善一身冷汗地驚醒。

伸手撈過枕邊的手機,沒有新訊息,時間顯示下午五點。

屋內光線昏暗,暮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漏進屋子,世界一片寂靜。

每次下夜班補覺、睡到黃昏時分醒來,林爾善內心都會被一種孤獨和空虛感包圍,就像一盤卡殼的磁帶,被人丟棄在時間的縫隙。

這種短暫的情緒,或許可以稱為“黃昏恐懼症”。

林爾善目光朦朧,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小暉的照片,接著起身走向陽臺。

小白乖乖地在兔籠裡安睡,拱起的背部毛絨絨的,微微起伏著,一旁的餐盤裡散落著甘草屑。

林爾善漸漸找回了些實感,揉揉眼睛,看向陽臺外的天空。

一天快要過去了,不知道高隊長醒了沒有?

反正也休息夠了,不如回科裡看看他吧。

打定主意,林爾善換上外出的衣服,動身前往醫院。

來到燒傷外科,經過護士站,和正在列印醫囑的孫竹打了個照面。

“小林哥?”孫竹一邊將a4紙餵給印表機,一邊問道,“你今天不是下夜嗎,怎麼又回來了?”

林爾善道:“我剛睡醒一覺,閒著沒事,就回來看看病號。”

孫竹瞪大眼睛,朝林爾善伸出大拇指:“下了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