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口吻平直似石板。

&esp;&esp;塗嬌嬌繼續閒扯，開頭顧二爺猶肯回答一兩字，後來便不作聲。

&esp;&esp;塗娘子招手笑道：“嬌嬌，你過來和娘坐。”

&esp;&esp;塗嬌嬌將身子一扭，“我不。蔡師傅忙著她的寶貝金銀花不來，等得人想睡，我跟表哥說話解困。”塗娘子銀牙一咬，面上笑瞇瞇將女兒拽過塞進中央方桌一側椅上。

&esp;&esp;顧二爺眉心那一豎加深了，見夥計將繡娘選剩不要的尺頭掃回籮筐，便吩咐老賬房，“發工錢。”

&esp;&esp;老賬房道：“二爺，繡坊向例由各班師傅發工錢給手下繡娘，蔡師傅未到，咱們先由貴字班開始？”

&esp;&esp;“繡坊由富字班先發錢亦是老例。”顧二爺往椅背一靠，冷冷道：“蔡師傅了不得，耽誤了時辰，我們還得遷就她。”

&esp;&esp;老賬房不敢多言，塗娘子便讓貴字班師傅代替蔡師傅數錢發放。

&esp;&esp;工錢發到半途，蔡師傅趕來了。

&esp;&esp;她一踏進飯堂，顧二爺便即感嘆：“蔡師傅農務繁重，難為您百忙之中抽空大駕光臨。”語調故作熱切，對照他臉上寒霜，盡顯挖苦意思。待人上前幾步，他稍微收斂聲調，上身前傾，背脊離開椅背，“臉色這樣難看，怎麼，金銀花出了差錯？”

&esp;&esp;眾人聽說，紛紛向蔡師傅臉上瞧去，她的氣色確實不大好。

&esp;&esp;蔡師傅走到堂上桌後，向顧二爺等眾人一一欠身，“讓大家久等，我鬧胃疼，所以遲了。”便若無其事發錢。

&esp;&esp;顧二爺由後方皺眉盯著蔡師傅背影好一陣子，似乎在確定她病情輕重虛實，終於轉頭問塗娘子：“午飯什麼菜色？”

&esp;&esp;塗娘子吃小灶，哪裡答得上來？只得說自己中午有事外出。顧二爺接著問貴字班師傅，這位乃吃小灶的班底，也推稱外出；老賬房則千真萬確是外出。

&esp;&esp;顧二爺轉而詰問貴字班繡娘，問出午飯菜色有麻婆豆腐、辣子雞和炒青菜。

&esp;&esp;顧二爺轉向塗嬌嬌，“表妹，午飯菜色都辣，容易傷胃，且區區叄樣而已，你吃得合意嗎？”

&esp;&esp;塗嬌嬌見表哥難得關心垂問、難得一氣說上許多字，儘管依然面帶冷意，她亦受寵若驚。便欣然嬌笑：“不要緊，我跟著娘吃小灶，用的飯菜和蔡師傅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