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襄王

&esp;&esp;宮牆另一側驟起人聲,高呼“走水”,他一抬首,見皇城北苑果然已燃起熊熊火光,煌煌照夜如白晝。

&esp;&esp;訊號已起。

&esp;&esp;北苑無人居住,又多怪木奇石與亭臺樓閣,而今深秋時節天乾物燥,既便於數人潛入縱火燒宮,更易調虎離山,引走宮人侍衛一干人等。她抬手,打了個手勢令手下不要妄動。還要等一會,等城門上的侍衛也分去人力往北苑,這白虎門才不會固若金湯。

&esp;&esp;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聽見血脈震動聲響。

&esp;&esp;再吸一口氣,血氣翻湧,直衝上腦。

&esp;&esp;最後調整一次呼吸——她終於一揮手:“攻城!”

&esp;&esp;合抱巨木自宮城牆根下衝出——原是十數人抬著那攻城木直衝宮門。

&esp;&esp;“轟!”

&esp;&esp;“轟!”

&esp;&esp;“轟!”

&esp;&esp;久未修葺的宮門沒幾下便被撞碎了門閂,自中央透出一道縫來——宮內嘈雜的人聲頓時明晰,只要再一下——

&esp;&esp;“砰!”

&esp;&esp;白虎門洞開,再穿過西華門,不遠處便是天子居所,棲梧宮。

&esp;&esp;來了。

&esp;&esp;皇帝站在棲梧宮後殿,只望著北苑火光。

&esp;&esp;北苑是先帝流芳宮所在,建造時候靡費甚巨,乃至耗盡了內帑私藏,裡頭花木石林造景俱遵八卦方位奇門遁甲之術,景緻無一不精巧繁複,算得上先帝心血。她即位後只叫停了修築工事,不曾想過拆毀,卻沒想著這麼一座宮殿竟毀於今日。

&esp;&esp;“調虎離山之計。”皇帝嗤笑了一聲,“先帝最後那點殘跡,今日竟毀於她親兄之手,好啊……”她佩上弓箭長劍登上玉階,見棲梧宮外朱瓊已陳兵列陣肅穆而待,朗聲道:“火光已起,白虎告破。舅甥齟齬本我家事,不當擾於外人;如今亂臣惑眾,廟器不安,故託眾位匡扶拱衛。今夜執戟面南於階前者,盡是我朝忠義之精良,清正法統、扶宗廟之要務,當即重託於諸位,待來日明鏡高懸時候,朕自當竭力以報今夜諸位之勇毅!”

&esp;&esp;丹陛之下,玄甲齊整,皇帝儀仗率先一振大旗,朱瓊率先單膝跪下道:“臣等惶恐!身沐天子之恩,自當鞠躬盡瘁以報之,此本分也!”她身為右衛將軍,表態之後全軍單膝而跪應聲附和。

&esp;&esp;皇帝心下忽覺好笑。先帝因幼女入嗣,即位之初為穩固皇位本就誅殺了好幾位兄姐,而今皇城司使是先同樂長公主長女,同樂長公主避過了先帝時候事變,得了個壽終正寢,長女如今卻密謀事變……想來這一系也只得盡誅了。

&esp;&esp;至於皇城司與金吾衛的兵馬……東家是吃飯,西家也是吃飯,自然是誰許利多就是誰,爭來鬥去,這些人眼裡還不是景氏族親鬩牆誶帚。

&esp;&esp;種種大罪,般般檄文,不過是一層精巧的面紗罷了。

&esp;&esp;忽而火光煌煌,東華、西華兩門破開,皇城司兵馬當先自西衝入宮道,襄王所領王府府兵略後片刻,兩相往後叄宮夾擊而來。

&esp;&esp;“放箭!”朱瓊高呼一聲,立時箭如墨雨,鋪滿宮道上空縫隙。

&esp;&esp;後叄宮地勢高於宮道,宮牆高築,地利穩便,若要行刺天子便只得攻破日精、月華、清越叄門中一門。皇帝身立丹陛正中,衣袂飄飄,翠華搖搖,毫無躲閃之意。

&esp;&esp;此刻唯獨怕燒宮。宮殿皆是木構,若火把墜落點燃宮室,只怕輕易便教人混水摸魚了去。皇帝定了定神,抬腳邁下丹陛。法蘭切斯卡忙跟上步子,叫宮人退入殿中,護著皇帝往前線去。

&esp;&esp;“舅舅!舅舅不知何故夜入宮門放火燒宮,天家齟齬羞於為外人道,夜闖宮門不合規矩,還請舅舅回府去吧。”皇帝朗聲道,“朕不願與至親見刀槍,快些收兵回府吧。”

&esp;&esp;她話音剛落,便猛然被法蘭切斯卡扯得身子一歪。

&esp;&esp;“鏘”的一聲,一支長箭釘入玉階,正好便是皇帝先前位置。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