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威脅在我眼裡從來毫無價值,你這個人也是一樣。
江岑一向都自恃清高慣了,何曾被人用這麼直白而又輕蔑的語氣說過話?
可顧危城偏生就有這樣的資本,只要是他不想放在眼裡的人,那他就可以徹底無視對方的存在。
管家叫了兩個人搭把手,很快就把顏雲奎從特級病房裡推了出來。
距離顏家那場大火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顏雲奎的臉上卻依舊還能看到明顯的傷痕,猙獰恐怖,與他尚清醒時經常出現在雜誌電視裡的那副和藹面孔判若兩人。
顧危城不由地想起,在他初遇重生之後的宋思阮那天,她曾偷偷去重症監護室外探望過自己的父親。
當時的顏雲奎狀況應該要比現在惡劣得多,而她作為親生女兒看到那樣慘烈的一幕,心情應該是說不出的痛苦與憤恨吧?
“芷菱,人我已經帶過來了,你現在可以把奶奶給放了吧?”顧危城斂起思緒,蹙緊眉頭盯著顧芷菱手裡的刀。
雖說以顧芷菱如今的處境,傷了顧老太太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人總會有一時失手的時候。
更何況,顧老太太的體力跟精力都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救人歸救人,他還不想顧此失彼,再搭上一條無辜的命。
顧芷菱仍舊挾持著顧老太太,半點不敢放鬆警惕:“先把顏雲奎給我搬到後座上,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換人,就絕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帶上一個人逃跑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帶兩個的話,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顧危城倒也不擔心她會耍花樣,眼神示意管家聽她的吩咐。
兩個傭人將顏雲奎抬到了車上,顧芷菱架著顧老太太慢慢上前,突然間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門發動車子,一腳踩下了油門就揚長而去。
顧老太太本就因為被挾持而費了不少精神,再加上脖子受傷,又被人猛地推了這一把,她整個人一踉蹌,重心不穩地就要朝前跌去。
管家跟所有醫護人員頓時亂作了一團,那些高管董事也都紛紛上前,手忙腳亂地將她扶住。
趁著這個空檔,顧芷菱的車子已經開出去好遠,江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追,卻見背後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
“表叔?”他回過頭,才發現制止他的人居然是江一平,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
江一平可是在顧遠博跟宋雨薇婚宴上露過臉的人,要是被顧家的人察覺出他們之間有關係,事情恐怕會更麻煩。
所以他壓低了聲音催促道:“快找個地方藏起來,千萬別讓人給發現了!”
他作勢還要去追顧芷菱,又被江一平重新給拉了回來:“別追了,你當顧危城的人真不會盯著她嗎?現在過去就只有死路一條,還是趕緊走吧!留著青山在,才能不怕沒柴燒,不然光是你欺瞞顧老太太植物人喚醒藥的事情,就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可是……”
江岑有些遲疑地看著顧危城車子的方向。
他還沒有試探出宋思阮跟顏家之間的關係,甚至都沒有親眼見一見宋思阮看到顏雲奎之後的表情。
就這樣離開,他實在是覺得太不甘心了!
“哎呀,別可是了!”江一平焦急地催促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阿岑,聽叔一句勸,只有保全了自己,你才能夠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不然你所堅持的一切,就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無論是宋思阮,還是顧危城,他首先得確保自己安然無恙,才能有繼續跟他們交鋒的機會。
“好,好吧……”江岑終於認了命,深深而又無力地閉上眼,“表叔,我們走!”
這一次不成,還會有下一次。
只要他江岑沒有被打趴下,誰都別想阻止他前進的腳步!
——
宋思阮被司機送回了顧危城的私人別墅,在客廳裡焦躁不安地來回踱著步。
距離顧芷菱挾持顏雲奎,開著車子從瑞寧醫院離開已經過去整整兩小時了。
顧老太太被送進了急診室,聽說除了脖頸處稍微擦破點皮以外,並沒有造成其他嚴重的外傷,不過她也受了不小的驚嚇,需要留在醫院多靜養一段時間。
洛佩韋跟陶綰雲兩個人輪流照看著,因為江岑突然不見了蹤影,試藥的計劃也就隨之打了水漂。
顧氏的一眾高管董事紛紛離開醫院,宋思阮原本也想跟著顧危城一道去追顧芷菱,被他強行給送了回來。